她口中的武居伯父,是她母親的前夫-現任巨鷹幫的幫主武居清成。
他與她的母親生下一對雙胞胎兄弟,也就是她同母異父的大哥武居拓也,與二哥項允沖。他們離婚後,她的大哥跟隨父親,所以依然姓武居:而她的二哥則跟隨母親,與她都跟著母親姓項。
至於宮城元朗──
他是巨鷹幫管事宮城純三的兒子,打小與武居拓也一起長大,兩人的情誼比親兄弟更像兄弟。
半年前,項允蕾的母親與再嫁的丈夫──也就是項允蕾的生父,法國籍的導演 Jarre帶著她到瑞士滑雪度假,沒想到卻遇上雪崩的意外,她的父母雙雙過世,她則因為不會滑雪,而幸運逃過一劫。
處理完雙親的喪事不久後,二哥項允衝將她帶到日本,投靠他的親生父親武居清成,之後便前往法國留學。
武居清成雖沒反對兒子的決定,不過對她並沒有太熱絡,看見她往往就像沒看見似的。
而生性嚴肅冷淡的武居拓也,向來對女人沒好感,雖然項允蕾算是他的妹妹,但他也很少和她說話,既不會對她噓寒問暖,更不可能聽她說心事,因此學校辦母姐會的事,她根本不敢說。
「原來是這樣,那我替你跟他們說一聲就行了。」宮城元朗笑著說:「或許幫主與拓也的確不太好親近,平日也總是很忙,不過我相信他們會願意抽空到學校去參加你的母姐會的。」
「不要!」誰知道項允蕾一聽,又哭了起來。
「他們看起來那麼凶,就算他們肯去,老師和同學也會被嚇哭的,大家好不容易才開始慢慢接納我,要是他們一去,以後再也不會有人願意理我了!」
「小蕾,你想太多了!幫主和拓也看起來沒那麼兇惡,你的老師同學也沒那麼嬌弱,事情不會像你想的那麼糟。」
「我不要嘛!我好怕他們,就算他們去了,我也不敢靠近他們……嗚……」
她將小臉埋進膝蓋裡,纖瘦的肩膀因啜泣而不斷抖動,叫宮城元朗看了忍不住心生憐惜。
仔細想想,她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小女孩,剛剛遭受父母雙亡的傷痛不久,來到日本這個完全陌生的環境,偏偏她的監護人又是兩個粗枝大葉的大男人,絲毫不懂得疼惜她、關懷她,也難怪她會怕成這樣。
他心中一軟,再度撫摸她的髮絲哄道:「好好,如果你不想讓幫主或拓也去,不然──元朗哥替他們去吧!如果我去,老師和同學應該就不會被嚇到了。」
他雖在巨鷹幫出生、長大,卻絲毫沒有黑道暴戾的氣息,斯文儒雅、氣質出眾的他,走在路上大家會以為他只是個普通的大學生,而不是可怕的黑道子弟。
「元朗哥願意代替他們去?」項允蕾聽了,立刻抬起頭,透明的淚珠還掛在眼眶裡。
「沒錯!」宮城元朗溫柔的伸出手,替她抹去臉頰上殘留的淚水。「所以乖乖把眼淚擦乾,哭花了臉就不好看了。」
項允蕾被他的舉動染紅了臉,以往只視宮城元朗為大哥哥的她:心中突然產生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她忽然好希望他能一直這麼看著她,同時她也希望,他永遠別放開她,就這樣抱緊她……
突如其來的怪異感受嚇壞了項允蕾,她不安地掙脫他的手,喃喃道謝後便轉身逃回房。
那時候她還太小,不明白這種奇異的感受──就是愛!
「元朗哥!」
項允蕾一放學,立刻放下書包,偷瞞著又凶又刻薄的管家太大,溜到與武居家比鄰的宮城家去玩。
十六歲的她已出落得娉婷秀麗,逐漸抽長、圓熟的體態,開始展現女性的嫵媚與嬌柔。
「允蕾小姐。」宮城家門口的守衛看見她,立刻向她鞠躬行禮。
「我想找元朗哥,請問他回來了嗎?」
「元朗少爺已經回來了,不過……」
項允蕾一聽到宮城元朗已經回來,沒把話聽完就往屋裡沖,她等不及想見到他了。
「呃,允蕾小姐──」護衛們根本還來不及告訴她,和宮城元朗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漂亮的女孩。
項允蕾跑進屋內,像只百靈鳥般,步履輕快的找到宮城元朗的房間。
「元朗哥!」她像以往那樣,欣喜地推開宮城元朗的房門衝進去,以為能夠給他一個驚喜,沒想到卻看到令她震撼的一幕。
宮城元朗與一個年輕女孩雙雙躺在床上,他將那女孩緊摟在懷裡,雙唇與她相貼,她再純潔也知道,他們正在擁吻。
「啊!」她捂著嘴,震驚地瞪著眼前的景象,完全無法動彈。
「天──小蕾?!」宮城元朗飛快放開懷中的女孩,忘了那女孩的上衣被他解開一半,半裸的春光全叫項允蕾看光了。
「啊──」這會兒尖叫的變成那個女孩。
項允蕾震驚得無法言語,她受傷地瞪著宮城元朗,不發一語,彷彿被利刃刺穿的痛楚,尖銳地自她胸口傳來。
不──
她掩面哭著轉身衝出去。
她不要元朗哥抱著別人,她要他永遠只看著她,只對她一個人微笑!
她生平第一次嘗到嫉妒的滋味,這才知道,自己早已愛上宮城元朗。
雖然她終於明白,自己是愛著宮城元朗的,可是她根本不敢告訴任何人。在武居家,她是寂寞而孤單的。
她雖貴為小姐,膽小怯弱的個性卻毫無威嚴可言,傭人們對她都是視而不見,連大哥派來照顧她的管家太太,也敢對她頤指氣使。
而她根本不敢親近武居清成與武居拓也,她光看見他們那兩張凶神惡煞般的臉孔,就嚇得想哭了,哪還敢和他們談心事?她唯一能說話的對象,就只有宮城元朗而已。
偏偏她的煩惱就是愛上他,叫她怎麼向他開口?
那陣子,他們之間的關係變得很奇怪,項允蕾不再整天黏著他,甚至見了他就躲,宮城元朗多次想找她談一談,她卻總是躲著他,因為她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態度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