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他拒絕。
「不要?」
他怎麼會說不要呢?
言彩看著他倔強的表情,突然覺得有些摸不著頭緒,不知道他為什麼堅持要她餵他喝藥。
他不知道他的要求,會讓她感到難為情、甚至胡思亂想麼?
「快餵我喝。」他催促她。
「這……」
「你不是說要照顧我嗎?明明知道我的手受傷了,還不餵我吃藥,這叫什麼照顧?」他振振有詞地說:「藥涼了就失去效用,你趕快坐下餵我喝藥,否則我的傷好不了。」
猶豫了一會兒,言彩才慢慢端起碗和拿起湯匙,乖乖地在床沿坐下,目光卻始終不敢飄向他。
「快餵我。」
她低著頭,沒有看見他唇角帶著淺淺的笑意。
她舀了一湯匙黑漆的藥汁,味道不怎麼好聞,可是良藥苦口,就算再難喝、再難聞,他還是必須全部喝完才行。
言彩將湯匙移上前去,他則自己湊近雙唇喝下一口。
她趕緊將湯匙移回碗中,又舀了一匙到他面前,他們之間重複著相同的動作,沉默無聲。
等到碗內點滴不剩之後,言彩為了避免兩人之間沉默的尷尬,於是主動開口找話聊:「這藥一定很苦吧?」
她微低著臉,雙頰泛著兩團緋紅色,衛不居定定看著她,心底沒來由地一陣衝動。
他伸手拿過言彩手中的碗,隨便擱在一旁的茶几上,她抬起疑惑的目光看他,突然看見他一張英氣逼人的臉龐逐漸貼近,最後居然低頭攫住了她半啟的雙唇——
言彩瞪大雙眼,近距離看著他,卻無法看清楚他的臉,只能承受他的氣息。
他親她的嘴——
他居然親了她的嘴?!
言彩不敢相信極了!
她害怕地閉上雙眼,不敢有任何動作,像尊木頭雕像似的。
他的舌尖輕輕佻逗她的,卻又粗魯地與她纏綿在一塊兒,狂烈地吸吮她蜜口中的香甜味道。
「唔……」
她無助地發出喘息聲,伸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卻不知道是否要阻止他過於靠近自己。
他一手抵住她的後頸,緩緩地往下探索,順著她纖細的背部線條輕柔撫摸,像要將她糅進自己的身體裡。
他吻著她的唇,卻覺得怎麼親她、吻她都不夠,最後他將她推倒在床上,才引起她身體強烈的反抗。
「不……」
她張著驚惶的雙眼看著他,讓他覺得自己似乎犯了什麼錯似的。
「你怎麼了?」
言彩深呼吸幾口氣,猛搖頸首道:「我不希望你——」
所有的話語欲言又止,她使勁地推開他,模樣很是狼狽地逃開。
衛不居看著她倉皇的神色,心裡只是又急又氣!
他怎麼會這麼沒用?
連一個心儀的女人也留不住!
他真的懊惱極了。
瞧瞧自己包得十分誇張的右手臂,此時此刻他不禁懷疑這「苦肉計」當真能為他試探出她的心意麼?
他的所作所為是不是太愚蠢了?
「嘖!一開始就不應該相信梁後犧那混蛋!」
他把所有的過錯,推了大部分到梁後犧身上,實際上心裡最惱恨的,還是自己當初對她種種偏差的態度。
現在他只想奪得她的芳心,但是他該怎麼做才好?
第九章
熱氣四溢,即使在大冷天裡,也烘托得言彩滿額汗水,但是卻不覺得辛苦和煩厭。
她蹲在灶爐前扇火,正為他燉煮一盅補品,想替他補一補受傷的身體和休養元氣。
她對他用心,許多人都瞧見了,一開始可能會有人在背地裡嘲笑她不自量力,但是時間一久,多少還是會被她認真的態度感動。
言彩起身將湯盅端出,無奈地歎了口氣——
含梅一早被人差遣到後院幫忙灑掃,一連下了三天的大雪,地上的積雪確實很厚,不多點人手幫忙絕對掃不完。
怎麼辦?
她的腿行動不便,一定無法順利將這盅補湯端給他喝。
「夫人,讓奴婢替你將這盅補湯端到祿春閣吧。」吟心丫環主動上前向言彩示好。
「奴婢知道,一向都是含梅姐替夫人端藥到祿春閣,不過今天含梅姐似乎在忙著掃雪,所以讓奴婢幫夫人的忙吧。」
吟心是主管事的女兒,自幼便在將軍府裡當丫環,年紀雖輕,但是年資卻相當深。
當大家都在說言彩不配當將軍夫人時,起初吟心也是這麼認為,她覺得將軍如此俊秀,應該娶一位完美無缺、美若天仙的女子為妻才是。
但是常常看見言彩在府內做一些下人該做的打掃工作,她原本對言彩的偏見逐漸改變,最後甚至對言彩產生了莫大的好感。
吟心覺得言彩是位很賢淑的女子,瘸腿又怎樣呢?根本無損一個人由衷散發於外的美麗呀!
「呃……」
看著夫人一臉疑惑不安的表情,吟心知道自己的熱情肯定嚇著她了。
「奴婢叫吟心,奴婢的爹是將軍府裡的管事,所以奴婢自幼便待在將軍府裡,如果夫人對將軍府裡,有什麼不熟悉的地方都可以問奴婢。」吟心笑臉盈盈,看起來無害。
「謝謝你。」
言彩綻出一抹笑,感覺到將軍府裡的絲絲溫暖,正朝她緩緩靠近。
吟心和言彩一邊走向祿春閣,途中開懷地聊了不少事情,話題當然是繞著衛不居轉。
「其實將軍沒那麼可怕的。」
吟心從小待在將軍府邸,是常看到將軍咆哮大吼沒錯,可是鮮少見過將軍懲戒下人。
對奴僕們,衛不居是少見的寬厚心腸,下人如果無心犯了錯,都是可以得到原諒的。
「我知道他不可怕,只是脾氣有點不好。」
「是呀!而且對夫人特別不好。」吟心笑道:「我們這些丫環們看了,都覺得將軍太在意夫人了。」「在意?」言彩的心跳快了一拍,隨後苦笑道:「不是在意,是討厭——他討厭我。」
「夫人也別覺得奴婢是胡說八道,仔細想想看,將軍如果不是因為在意夫人,何必為了夫人而動怒?若將軍真如夫人所言討厭你,依將軍灑脫的個性,大可不必理會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