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說你麻煩,你還真麻煩!當初提這個主意的人是你,現在不敢承認的也是你,你到底打算怎麼辦?振群!」
「我……」男子緩緩抬起頭,竟然是早已「死了」的房振群?!
雖然英俊的臉上,仍留有不少車禍後的傷痕,但絕對是貨真價實、如假包換的房振群。
沒錯!其實,他並沒有死,在汽車起火爆炸之前,就逃了出來。
很快的,他被送到上海復旦大學附屬的華山醫院,經過詳盡的檢查,他並沒有大礙--只除了身上撞擊的瘀青紅腫,以及汽車爆炸時被噴出的火焰燒灼的傷口。
舒綸在第一時間接到通知,趕往華山醫院探視。然而就在那裡,房振群向他提出一個請托--一個他認為荒謬至極的爛主意!
「你說什麼?」舒綸挖挖耳朵,一副「我聽錯了」的表情,要他再說一次。
而房振群也真的又說了一次:「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替我通知梧桐,告訴她我死了。」
「為什麼?!你活得好好的,幹嘛詛咒自己死啊?」舒綸跳起來哇啦大嚷。
「我想知道,梧桐究竟愛不愛我。」房振群歎了口氣,把丁梧桐和他之間的詳細經過,全部告訴他。
「你的意思是--你想利用這個機會,詐死誘出丁梧桐對你真正的心意?」舒綸終於明白了。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如果她毫不在意他「死去」的消息,那麼他將會知道,自己又將孤獨一生。
如果她肯為他掉一滴淚,那麼至少他們之間還有一線希望。
舒綸毫不客氣地道:「老兄,容我告訴你一句話:這真是個爛透了的主意!」
詐死?啐,真虧他想得出來!
「我知道,但我沒有選擇。」房振群哀傷地一笑。「現在梧桐不肯見我,不接我電話、連信件也不收,我完全沒有辦法接近她,而我不想就此放棄。所以我想利用這個天賜的機會,試探梧桐對我的感情。」
「老兄,你真的被愛沖昏頭了!有些感情是禁不起試探的,一旦她發現你的死是假的,只怕會更生氣。」
「我知道,但我實在沒有其他的辦法。」房振群還是這句話。
於是乎,舒綸聽從房振群的指示,對丁梧桐撒了謊,他打了那通報喪電話,目的就是要測試丁梧桐對房振群的愛意。
因此房家才沒有發喪,因為房振群根本沒死,何需治喪?
後來目的是達到了--丁梧桐的哀傷,他們都看到了,若說她對他毫無感情,任誰也不會相信。
然而,房振群卻沒有高興太久,因為直到這時候,他才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那就是--該如何讓丁梧桐原諒他所撒的謊?
丁梧桐的悲痛欲絕提醒了他,哀傷有多深,被欺瞞的恨意可能就有多深。他怕自己無法承受丁梧桐的怨恨,所以根本不敢承認,自己依然好好地活著。
這算是自作自受吧?
「那你現在到底打算怎麼辦?丁梧桐那邊,總不可能瞞一輩子吧?」這下連舒綸都不知道該怎麼幫他解套了。
「我也不知道……」他真是作繭自縛呀!
「我看還是先瞞一陣子好了!現在你剛『過世』不久,丁梧桐還很難過,你如果突然『死而復生』,她可能一時之間無法接受,難保不會在氣憤之下,做出什麼錯事。」譬如當場宰了他什麼的。
「所以當下還是能瞞則瞞,目前也只能這麼做了。」
「嗯。」房振群無意識地回應,心早已飛到丁梧桐身上去了。
他想念梧桐,也不忍再讓她繼續難過,可是若現在就坦白招認,後果只怕更不堪設想。
他很後悔想出這個餿主意欺騙心愛的人,然而懊悔也於事無補,如今他已是騎虎難下,無論選擇坦白,或是繼續欺騙,他都得面臨著兩難的抉擇。
不是繼續心疼梧桐的痛苦,就是得承受失去她的風險。
到底--他該怎麼做呢?
同一個夜裡,分居兩問臥房的兩人,卻同時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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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丁梧桐一直想著一件事。
振群的魂魄,是不是曾經回來過?
那天看到一閃即逝的背影,就是最好的例子,還有那種被人窺伺的詭異感始終存在,好像有雙眼睛,一直躲在某處偷偷注視著她。
她想了又想,除了振群的魂魄,不會有別人。一定是他捨不得自己,所以回來看她了!
可是--既然他已經回來,為什麼只默默躲在暗處,而不出來見她呢?
她知道了!振群一直很憐愛她,他一定是怕嚇到她,所以不敢出現吧!
唉!
她翻身趴在床上,煩悶地閉上眼。
她有點睏了,十幾日來的哀傷讓她身心俱疲,再加上她始終不曾好好睡過一覺,因此眼皮閉上之後,思緒紊亂地想了一會兒,她就逐漸進入夢鄉。
幾乎是剛睡著沒多久,丁梧桐就開始作夢。
奇怪的是,她又夢見穿著旗袍的自己。夢中的她,年輕嬌美,癡心純情,迷戀著一個從小相識的大哥哥。而那個大哥哥--以往不曾看清容貌的男人,今晚終於看見了。
是振群!她在心中詫異地驚喊。
她終於明白,這就是振群曾經提過--關於他們兩人前一世的感情糾葛。
看見前世種種,再回想這一世振群與她的相處,她更加相信,房振群是真心喜;歡她,而不是基於彌補虧欠的心理。
這一世的振群,對她溫柔體貼,百依百順,而前一世的他對她好壞,眼中只有別的女人,傷透了她的心……
振群的個性,其實前世和今生都沒有太大改變,同樣頑固拘謹、不輕易改變原則,只不過前世的他個性較為極端暴烈,而這世的他經過現代文明與學識涵養的熏陶,變得較為有禮且恭謹。
依他自尊心強且不服輸的個性,絕不可能只為了想彌補心中的虧欠,就對一個女人近乎討好地寵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