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個,她不自覺的更加生氣,氣到紅了眼眶而不自知。
「沒有童年、沒有玩伴,他生下來就像是為了你們每一個人的期望而存活一樣,帶著天賜的、別人求不來的異能與智能,而你們卻要求這樣的他,對於父母的事、甚至是對於他整個人生,都不能有困惑的時候?這樣你們不覺得很過分嗎?」憤怒的眼淚奪眶而出,她隨手抹去。
「好了,光希,別說了。」語氣像是輕佻,但月童看她的目光充滿無限柔情。
「不行!他想誣賴你。」沒看他、也沒接收到他無限柔情的目光,她瞪著那位所謂的智者,也就是司徒翰,餘怒未消的接著道:「就算他真有彷徨困惑的時候,那又怎樣?再怎麼說,他最終還是守著他該盡的責任,既盡心也盡力的如你們所願,稱職的扮演救世主的角色,努力的維持陰與陽的平衡,自始至終,他對人生的困惑還不至於像神霄會的人講的一樣,入了什麼邪魔歪道,這樣,你們還想再要求什麼?」
「那並不是我神霄會講的!」黑崎望立即反駁。
「明明就是你,我記得你說過的話。第一次見面時,你就像狩獵者的角色,想誅殺疑為入了邪魔歪道的月童,你以為我全忘了嗎?」天城光希改瞪向黑崎望。
「那並非我的意思,是因為有人給了這樣的情報……」黑崎望想辯解,卻因為有所顧慮而住了口,不再多言。
「情報?誰給的?」天城光希並不打算放過他。
「……」被心中的女神瞪得極不是滋味,黑崎望想申訴,卻又有口難言,心裡的感覺真是悶到了極點。
「你說呀!」天城光希當真化身為女戰神,咄咄逼人地問。
「光希,你聽話,別再說了,我相信大家都很明白我的立場了。」這回不再維持輕佻的語氣,月童溫柔地喚她,語意中的情意,濃郁到能搾出汁來。
事實上,若不是時間場合不對,他真想抱著她,用力的、緊緊的抱著她,最好能將她融入自己的血骨之中,好好地對她輕憐蜜愛一番。
天城光希住了口,在月童深情的注視下,她怎麼也無法做出拂逆他的事,只得悻悻然地閉上嘴巴。
「如果沒有其它的問題,我們就回歸正題吧!」月童雲淡風清地說道,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可就在這一瞬間,月童看見了,看見司徒翰從腰間拔起一柄一首往天城光希的方向殺去。
當下,月童臉色遽變,強大的靈波不容細想的脫手而出,直向意欲行兇的司徒翰而去……司徒翰早料到月童會有這反應,只見他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閃身躲過月童發出的強大靈波,情勢在眨眼間迅速變化,讓人無法預料的,從他袖袍中竟射出一枝檀木所製的箭矢,以破月流星之勢直入月童心房。
所有的過程就在那一秒之間,對於這如此巨大的變化,天城光希驚呆了,所有的人也都驚呆了。
一秒、兩秒、三秒過去,就像慢動作一樣,猩紅的血色在月童的心房處漫了開來,染紅了那一身聖潔的月白法袍。
緊接著,那染血的身子緩緩、緩緩的倒下,「砰咚」一聲,直倒在地上。
風起,四周寂靜無聲,沒人能發出聲響,過了好半晌,才聽得天城光希發出的痛苦悲鳴。「不--」
第十章
現場的氣氛完全呈僵凝狀態,每個人、每雙眼全看向司徒翰,此時,天城光希就像抹遊魂般的步上比試台,最後失去力氣的癱坐在月童身邊。
她努力地抱起他,不怕潔白的雪紡洋裝染上血污,她讓他枕在她的腿上,而後出神、怔怔地看著他安詳的、像是睡著般的面容。
眼淚在她意識到之前落下,滴在他無血色的俊顏上。
她知道,現在的他算是解脫了,再也不用背負那重重的期望,違背自己的年齡心性,擔負起救世主的角色。
可是……可是她呢?
嫩白的指輕輕描過他安詳的面容,她顯得恍惚,任由那股疼痛從心口底朝四肢百骸蔓延開來,她不明白命運為何要這樣對待她?
他走了,她該怎麼辦?
在她生平首次動了心、動了情,正準備要用盡她所有的情意,來好好愛他的時候,他怎能……怎能丟下她一人不管?
不!不該怪他,並非他自願要丟下她不管的……「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做?」淚眼迷濛地抬起頭,透過那層水霧,她看向那始作俑者、害死月童的兇手。
司徒翰就等著人發問,有恃無恐的他對自己的佈局充滿了信心,現在正愁沒人開口,她的問題正好如了他的意。
「各位都看見了,就像我方纔所說的,月童畢竟太過年輕,心性仍未定。瞧,他無故凶性大發,突然對我出手……這一直就是我所擔心的,他的心入了魔,他剛剛的行為就是最好的證明,而我為了自保,不得不反擊,怎料到……」
「說謊!你說謊!」天城光希怒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清晰有力的指控讓司徒翰皺眉。
「明明就是你先動手的,是你想要傷害我,學長他緊張我,所以才會攻擊你!大家都看見了,你怎麼還能夠睜眼說瞎話,這樣歪曲事實?」若手上有刀,天城光希一定會毫不遲疑的將刀子插進這人的心口,她實在是太生氣了。
心中一驚,司徒翰沒料到在他設下結界後,除了月童,還有人能看見他苦心設下的虛幻假象下真實的一幕。
怎會這樣?
按理來說,只有月童能看見,其餘的人受咒術影響,所見的應該就是他暗中施咒所營造出的畫面,也就是他立於原地不動的假象,怎麼……怎麼她同月童一樣,能夠不受他咒術的影響?
「你在胡說些什麼?」壓抑下心中的驚訝,司徒翰維持表面的威儀沉穩,像是被冒犯似的隱隱散發著怒氣。
「胡說?我胡說了什麼?明明就是這樣,大家都看見了。」天城光希氣得直發抖。她從沒有、從沒有見過這樣厚顏無恥之人,在做了那樣的事後,竟還能端著正義的表象來指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