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棠,這哪裡來的黃毛丫頭,你就由得她在這兒信口雌黃,公然侮辱本上師的人格?」司徒翰不悅。
「信口雌黃?有嗎?」玉棠冷聲道,向來謙恭和氣的面容變得冷然。
「你在說什麼?」心中隱隱覺得不安,但自信於自己的能力,司徒翰表面仍不為所動,猶端著尊長的架子。
「我們都看見了。」黑崎望不想這麼說,但他不得不提醒司徒翰一聲。
「……」司徒翰沉默,思索這話語的意思。
「你以為你設了結界,能對所有的人施下迷咒?」玉棠冷冷地代所有人提出指控。「很不幸的,你失敗了。你意圖傷害天城小姐、而後暗算宗主的事,我們全看見了。」
這、這怎麼可能?
不動聲色,可司徒翰心底十分震驚,他不相信他的靈能力出了問題,這不該有錯的,怎麼會這樣?
就在這片刻間,方才閃身而去的黑影再次以神出鬼沒的靈活身手躍進會場,他是個極為高大的年輕男子,而尾隨他後頭出現的是黑崎磷。
「該死!遲了一步!」眼見浴血倒臥天城光希膝頭上的月童,終年神龍不見神尾的蒼梧低咒了聲。
「怎麼會這樣?」黑崎磷被眼前的場面嚇了一跳。
「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做?」追到一半,因為認出那氣場而驚覺有異,趕緊踅回的蒼梧朝司徒翰怒問道。
「各位,你們聽我說,或許你們無法認同我的手段,可我是真心為了所有人著想,因此不得不出此下策。」司徒翰臉不紅、氣不喘地朗聲道。
他說得義正辭嚴,天城光希氣到血液直往腦門上衝,大有腦溢血的傾向,可就在這時,她感覺到了,就像她剛剛讓人架著進來時的感覺一樣,一陣輕輕柔柔的風包裹住她,帶著月童的氣息,就像是月童的懷抱……別氣……有聲音出現在天城光希的耳邊,她微愕,下意識地左右張望了下。但沒有,並沒有人在同她說話,而且四周好像也沒人聽見那話語一般。
呵,我嚇到你了?
那嗓音、那戲謔語氣……是月童,她認得那是月童!
眼淚掉了下來,她張口,但被阻止。
噓!噤聲,別讓人知道我的存在。
咬著唇,她稍稍輕點了下頭,表示知道。
這裡只有你能聽見我、感覺到我,別張揚;我想聽聽司徒那背叛者的說辭,聽他準備用什麼理由為自己平反。
包裹在充滿他氣息的暖暖和風力,她幾不可聞地點頭表示同意,眼眶中的淚因這細微的動作又墜落兩滴。
別哭……你別哭呀!
聽得他的憐惜與慌亂,若不是要忍著不能讓人知道,她真差點要破涕為笑。
相信我,不會有事的,你要相信我。
感覺到有一陣輕微如風的觸感滑過她的面頰,像是他在為她拭淚一般,這樣溫柔的舉動害她忍不住露出一抹笑,那又哭又笑的模樣,若讓人見了,還真會以為她受不住打擊,直接發瘋了。
不過幸好,沒人察覺到她的怪異之處,因為這當頭,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司徒翰身上。
「或許我做得極端了些,但我最終的目的,也是為了我明月宗、為了整個陰陽調和的重要性所作的考量,月童是我教出來的,我怎會不明白他?他這孩子表面溫馴負責,但實際上心底可是反骨得很,在他年輕、尚能控制的範圍內還能接受管教,但要是有一天,當他的力量強大到誰也管不住時,他想怎樣就怎樣,這世界將會面臨什麼樣的浩劫,各位有沒有想過?」司徒翰口氣沉重、表情嚴肅,說得像是有那麼一回事。
忍住,別為他的話而生氣。
在天城光希罵出聲前,月童的聲音早一步提醒了她。
她依言忍住,但黑崎望可忍不住。
「你說他反骨,反在哪裡?」他問,實在是越想越不對勁,再加上親眼目睹方纔的事發生,他完全不認同司徒翰的作法。
「就是啊,你一直告訴我們他的心不正,極有可能著魔入邪道,要我們兄妹想辦法除掉他,可是我跟他交手,所看見的他並不是這樣的人。」黑崎磷也覺得不服。
「原來宗主說的叛徒是你。」玉棠恍然大悟。「你把你的護身符給了黑崎望,難怪當時他擅闖明月宗的本部,還能保有一身的靈能力。」
「何必說得如此難聽?」轉念間想到說辭,司徒翰一臉的不以為然。「一切是命中注定的事,幾年前我行經日本,意外發現黑崎家的兩兄妹擁有過人資質,是靈能者的上上人選,因不忍見如此美玉受限於庸才的教導,是以毛遂自薦,在幾年前留了下來,開始指導起他們兩兄妹,這並非為了神霄會、也早超越了教派不同的設限,純屬愛才之心而起,何來叛徒之說?」
「愛才?有必要連我宗族之人如同通行令一樣的護身符也交出去?」蒼梧嘲弄道,那輕佻猖狂的語氣與態度,有幾分月童不正經時的影子,但實則更甚幾分,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浪蕩氣息,極容易讓人誤以為他的人一如他輕佻不實的外表。
「……」司徒翰一時辭窮,因為黑崎兄妹就在現場,要想不被抓到小辮子,這麼短時間內,他還真無法想到完美的說詞。
「撇開那些問題不談,我好奇的是,為何這事要牽連到「月」?你為什麼要讓人抓走她?」這問題,黑崎望早想問了。
不只是黑崎望,月童與天城光希本人也十分好奇,尤其是天城光希,她怎麼想也想不透,為何小林紀之會跟這件事扯上關係。
「那也是純屬巧合,月童是我最得意、也是最放心不下的弟子,這趟回來,我極關切他的變化,因此讓人注意著他,沒想到意外發現有其它人在跟監他,只是好像不得其門而入,我擔心是意圖對月童不利的人,後來才發現,原來那人的目標不是月童,而是月童身邊的女孩子。」司徒翰說得極順口,好像真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