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心得意的他,全然不顧什麼禮節,穿著喜服大咧咧地在廳內和眾人談笑風生,讓所有人看見他的意氣風發與快意。
「莊主,時辰差不多了。」一旁的丫環在他耳邊輕聲提醒。
「好!你馬上去把我的美人兒帶過來!」
「是。」丫環立刻領命而去。
馮天浩愉悅地環顧眾人,朗聲宣佈道:「等會兒我會在這裡親手揭開喜帕,讓大家瞧瞧她的美麗!」他要讓所有人都羨慕他能擁有那樣一個貌美如花的俏美人!雖然當眾揭開喜帕有悖於禮,但是一想到馮天浩狂妄自負、目空一切的性格,便沒有人多說半句話。
既然他都如此大方了,眾人又何必故作姿態地推辭?所有人興致高昂地引頸等待,想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美人,能讓馮天浩如此得意。
過了許久,卻始終不見顏若霜前來,就連剛才的那名丫環也一去不回,眾人的等待逐漸轉為疑惑,馮天浩也失去耐性地皺起眉頭。
「這是怎麼回事?」馮天浩不悅地瞪向一旁的總管,只見總管面色如土、冷汗涔涔,一副有口難言的模樣。
「莊主,別心急啊!顏姑娘一定是還在精心妝扮,想讓莊主驚艷一下。」一名個子矮小的男子笑道。
「是啊、是啊!」另一名中年男子也跟著附和。「和蔑世山莊的莊主拜堂,是多麼光彩榮耀的一件事,她當然要盛妝打扮嘍!」
馮天浩一聽,覺得不無道理,便勉強按捺下不悅的情緒。
「好吧!既然這樣,那就再等一會兒吧!讓各位久候多時,等會兒我一定要她親自向大家道歉。」
「不必、不必,能看見深受莊主青睞的美人兒是我們的榮幸,就算要我們等多久也無妨。」眾人阿諛奉承著,沒人真敢要顏若霜向他們道歉。
然而,眾人又乾等了許久,顏若霜依舊沒有現身,這不尋常的狀況使得賀客們開始忍不住竊竊私語著,馮天浩的臉色也愈來愈難看,最後終於按捺不住地爆發了。「去!把她找來!不管她是不是還在梳妝打扮,立刻把她帶到這裡來!」馮天浩朝著離他最近的一名小丫環叱吼。
那女人竟然讓他和所有人在這裡空等,簡直太不像話了!他豈能讓大家看他的笑話?「是。」丫環被他的怒火嚇到了,連忙轉身跑開。
過了許久,在馮天浩的怒氣即將再度爆發之際,那名丫環急勿匆地跑了回來,臉上有著掩不住的驚慌失措。
「人呢?」見只有丫環一個人回來,馮天浩生氣地咆哮。「我不是要你把她帶來嗎?」「莊……莊主……顏姑娘她……她……」
「她怎麼樣?快說!」
「顏姑娘不見了!鳳冠和霞帔都還擱在顏姑娘的房裡,可……可卻到處找不到顏姑娘的人……」丫環戰戰兢兢地回答。
「你說什麼!?」馮天浩震怒地咆哮,所有的人在聽見丫環的話之後,也陷入了一片嘩然。
拜堂的時辰在即,卻到處找不到顏若霜的人影?馮天浩只覺一股氣衝上腦門,無法相信竟會發生這樣難堪的事!
「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會不見?有沒有派人去找?」
「有……可是……到……到處都找不到……」丫環低著頭,顫抖地回答。「豈有此理!」馮天浩拍案怒喝,氣得臉紅脖子粗。
當初說要拜堂的人是她,現在卻又溜得不見人影,這算什麼?她究竟在搞什麼鬼?「荊棘!」馮天浩揚聲一喚,打算叫義子將她給找出來。
一聽見他的叫喚,三名年輕男子面面相覷,他們是馮荊棘的義弟,卻也不知道他們的義兄到哪兒去了。
「義父,大哥不在這裡。」
「不在?怎麼會?他到哪兒去了?」馮天浩橫眉豎目地問。今天是他拜堂的日子,馮荊棘身為他的義子,怎麼會不在?
「這……我們也不知道。」三名義子沒一個答得出來。明明他們早上還看見馮荊棘,誰知這會兒卻不見人影。
三個男人暗中交換了彼此才懂的目光,皆覺得事有蹊蹺。
義子和女人相繼出了狀況,令馮天浩頓覺面上無光,總覺得大廳裡的賀客個個正睜大了眼、豎直了耳,等著看他的笑話。
「城……城主……」總管突然走了出來,他的臉色比剛才更加灰敗,冷汗幾乎佈滿了他的額頭。
「怎麼?你知道荊棘到哪裡去了?」
「不是的……是我看見……看見……」
「看見什麼?說!」
「可是……」總管遲疑地看看四周,不確定是否真該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將他前不久所看到的說出來。
「快說!」馮天浩耐性盡失地吼叫。「你再給我吞吞吐吐,我拆了你身上的每一根骨頭!」
「是。」總管別無選擇,只好硬著頭皮說道。「大概半個時辰前……我看見大少爺和顏姑娘……他們……翻越牆頭,一起離開了蔑世山莊……」
「你說什麼!?他們一起離開?」馮天浩的臉色變得更加鐵青。
翻越牆頭,一起離開蔑世山莊?這不就是私奔嗎?
賀客們竊竊私語著,各種臆測與耳語迅速傳開,望向馮天浩的目光有同情、也有幸災樂禍。
「我……我本想上前攔阻,可是大少爺和顏姑娘的動作太快,我根本跟不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離開……」總管冷汗涔涔,深怕馮天浩會在盛怒之下一掌劈了他。「該死!」馮天浩又驚又怒地咆哮。「派出所有人去找,就算翻遍了附近每一寸土地,也要把他們兩個給我揪出來!」
他的義子和他的女人竟然暗通款曲,而且還選在他即將拜堂的半個時辰前私奔,還有什麼比這更令人難堪的?
馮天浩的怒眼一掃,看見了眾賀客臉上古怪的神情,每個人的眼中彷彿都閃爍著嘲笑的光芒,令他憤怒而難堪。
他知道今天的事將成為一大笑柄,成為所有人茶餘飯後訕笑的話題,他多年苦心建立的威名,如今毀於一旦,怎不令他氣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