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的動作熟練而利落,很快的就幫花可依妝扮妥當了。
「好了。」小桃盯著鏡中的人,忍不住讚歎。「花姑娘原本就生得嬌俏可人,妝扮之後就更美了。等會兒堡主見了你,一定會被迷得神魂顛倒的!」
「別胡說。」花可依嗔斥著,卻忍不住揚起一絲喜悅的笑容,那甜美的笑靨讓小桃差點看呆了。
「我才沒胡說呢!而且不光是堡主,我看就連老爺和老夫人看了也一定會眼睛為之一亮的!」
一聽小桃提起上官老爺和老夫人,花可依的笑臉一僵,心裡陡然間竄起一陣惶恐。上次他們充滿敵意和疏離的態度是那麼的明顯,讓她想不介意都難。
不過,一想起上官朔方,她心裡的不安很快就被撫平了。只要想到有他在身邊,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她就彷彿擁有無限的勇氣。
第九章
偌大的飯廳中,擺滿了一整桌的飯菜,那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色,該會令人胃口大開、食指大動,然而,花可依卻毫無食慾,心裡那股無形的壓力幾乎快壓垮了她。
由上等紫檀木製成的大圓桌上,滿臉嚴肅的上官老爺和老夫人坐在主位,而上官朔方坐在花可依的身旁,同桌還有另一名女子,就是上官老爺和老夫人所屬意的兒媳婦人選——聶月眉。
基於好奇,花可依透過低垂的眼睫悄悄地打量聶月眉,發現她果真如先前小桃所說的,是個氣質優雅的美人。
在那張秀麗精緻的臉龐上,有著動人的五官,尤其是那對翦水明眸,彷彿像是黑夜中最明亮的星子,流轉著晶瑩璀璨的光芒,而她的肌膚細白瑩潤、欺霜賽雪,彷彿吹彈可破。
花可依有些看呆了,即使同樣身為女人,她還是忍不住為聶月眉的美麗而讚歎不已。
看著和她屬於不同典型的聶月眉,她不禁暗自慶幸上官朔方的心是傾向她的,否則面對著這樣一個美麗的女子,她可是半點勝算也沒有。
就在她暗自慶幸的時候,上官老夫人冷淡而疏離的聲音響起。
「朔方,咱們自家人吃飯,你帶個外人來做什麼?」
「可依不是外人,現在不是,以後更不會是。」上官朔方堅定地回答,在桌下悄悄握住了花可依的小手。
「你該不會想娶她為妻吧?」上官老爺瞥了花可依一眼,問得直接。
「我正有此打算。」
「你真要娶她?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眼睛……」上官老爺和老夫人的眉心都同樣緊皺著。
要是兒子真的不喜歡他們兩老所中意的聶月眉,他們也不會強逼他娶她,可是這花可依……雖然她生得俏麗甜美、討人歡喜,可是那對古怪的褐色眼眸,他們實在是有點無法接受。
「她這琥珀般的眼睛是與生俱來的,既不古怪,也不是什麼怪病,它們是上天所賜與的珍寶。」他凝望著花可依,兩人目光交纏,眼波交流,就連旁人也能強烈地感受到他們的濃情蜜意。
聽他這麼說,又看見他們如此的情投意合,上官老爺和老夫人的反對心態開始有點軟化下來。
可是一看見沉靜美麗的聶月眉,上官老夫人的眉頭依舊緊皺著,心裡還是覺得聶月眉才是月巖堡堡主夫人的最佳人選。
「你若娶了她,那月眉怎麼辦?難道你打算對月眉始亂終棄?」
上官朔方聞言不禁失笑,他先對聶月眉歉然一笑,才說道:「我和聶姑娘根本就沒有所謂的開始,又怎麼能說是始亂終棄呢?」
「可是……」
「老爺、老夫人,你們就別逼上官大哥了吧!」始終沉靜地坐在一旁的聶月眉終於開口了。她的嗓音輕柔,卻有著令人不自覺地聆聽的魅力,她的目光掠過眾人,最後停在上官朔方和花可依的身上。
「就算上官大哥要娶我,我也沒辦法嫁給上官大哥。」
「為什麼?」上官老夫人不解地問。
「因為……」聶月眉遲疑了一會兒,像是在猶豫該不該說,畢竟事關她隱藏許久的秘密。
「因為什麼?」
在老夫人的追問下,聶月眉的目光又在上官朔方和花可依的身上多逗留了一會兒,他們對彼此的愛意令她不再有半點遲疑,不願因為自己而使得這對有情人多生無謂的困阻。
「因為月眉早已有了夫婿,不可能再改嫁給上官大哥的。」
「你說什麼?!」
聶月眉的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討論今天的天氣如何,然而她所說出的話,卻像火力強大的炸藥一般,震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不光是兩位老人家錯愕不已,就連向來冷靜沉穩的上官朔方也一時反應不過來,而花可依則是在驚訝之餘,忍不住多看了聶月眉幾眼。
她突然發現,在聶月眉的眼底,閃爍著複雜的光芒,像是有些怨懟、有些落寞,更有著堅定不移的溫柔。
「月眉,你是開玩笑的吧?」上官老夫人懷抱一絲希望地問,實在難以接受原本屬意的兒媳婦人選,竟突然宣稱她早已是別人的妻子。
「我說的是真的,很抱歉,辜負了你們對我的厚愛。」聶月眉歉然地望著上官老爺和老夫人。
幾個月前,她透過關係到月巖堡作客,一來是為了避開一些麻煩,二來是要藉由月巖堡的影響力,暗中調查著「那個人」的行蹤。
上官老爺和老夫人一見到她就十分投緣,十分親切而熱情地邀她在月巖堡裡多住幾天。
她很清楚兩位老人家對她的青睞,也知道他們屬意她當他們的兒媳婦,但她更明白上官朔方並沒有對她動心,所以便也安心地在月巖堡住了下來。
本以為時間久了,兩位老人家自然會看出她和上官朔方之間不可能會發展出男女情愫,沒想到她還是低估了兩位老人家的一廂情願,逼得她現在不得不說出隱藏在心底多時的秘密。
想起心底深處那個不曾抹滅的身影,她的心口猛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那強烈的痛楚幾乎令她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