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的雙腳無法移動,她的雙眼也無法離開他久違含笑的臉龐--
王八蛋!
「我知道妳今天當伴娘。」他終於開口,聲音柔和沙啞微帶激動。「所以我帶了一個小禮物給妳。」
「不需要。」她聲線不穩,倔強地昂起小下巴,幽幽的眸光裡沒人看得出她的心思。「我們非親非故,收你的禮物不太好。」
翟鎮心疼地凝視著她變瘦又曬黑了的小臉,柔聲地問:「妳在生我的氣嗎?為什麼?」
為什麼?他還有臉問她為什麼?十六天的無影無蹤連通電話都沒有,就是「為什麼」!
寶貝不敢置信地怒瞪著他,氣到說不出話來。
「我做了什麼事讓妳這麼生氣呢?」翟鎮迷惑而怔忡。
「白癡!」她氣到極點,只擠得出這兩個字,無視於內心深處莫名的雀躍--他終於回來了--扭頭就走向大門。「爸,表姊幾點嫁啊?我們是不是快遲到了?趕快走吧。」
「妳急什麼?人家阿鎮在跟妳說話,妳這是什麼態度?阿爸是這樣教妳做人處世的嗎?」張父看不下去了,眺出來替溫文翩翩的「弱勢人士」說話。「也不想想看,阿鎮特地帶了禮物要送妳,還好心地出借豪華賓士給妳表姊當新娘車,妳就算不看在阿爸的面子上,也要感謝人家的--」
「什麼?」她的腳步驀然僵頓住,錯愕地瞪著他們倆。「他借表姊賓士當禮車?幾時的事?你們私底下有聯絡?」
兩個男人交換了一個「糟糕,被發現了!」的瑟縮目光。
「嗯咳,那個……阿鎮人真的很好,很好,妳要好好待人家,要跟人家好好說,不可以使用暴力……呃,我去看阿瑞來了沒有。」
「誰又是阿瑞?」她咬牙切齒的追問。
「呃,Rim。」翟鎮遲疑了一下才回答。
「你的司機?連他都有份?」她眸光銳利,直逼他心虛的黑眸。「你們到底背著我搞什麼東西?」
她以為他失蹤了十六天,以為音訊全無,沒想到他們三個人根本是瞞著她眉來眼去,暗渡陳倉,偷偷摸摸不知進行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該死的!他們讓她以為翟鎮真的消失在她的生命裡了……雖然……她一點都不希罕,對!
但是她痛恨被欺騙隱瞞。
張父已經逃走了,剩下翟鎮留在原地,一臉溫柔而認罪的神情直瞅著她。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她心一軟,忍不住別過頭惡聲惡氣地低吼。
「對不起。」他走到她面前,溫柔地將她顫抖的身子環人寬闊溫暖的懷裡。「妳說要我離妳遠一點,我沒辦法,但是又怕妳看到我會更生氣,所以我只好偷偷和伯父聯絡,探知妳的近況……但是在忍耐等待了十六天又七個半小時後,我還是忍不住想親眼看看妳。」
可惡!該死!殺千刀的!為什麼要對她講這麼銷魂蝕骨的情話?
「這一點都不公平。」她咬住下唇,又氣又想哭,可是一顆心早已癱軟得一塌糊塗。「沒事講那麼嗯心的話,我早上飯還沒吃,要吐都沒東西可吐……我要去吃早餐了啦。」
翟鎮豈會不知她雷聲大雨點小的可愛脾氣,不禁心頭一鬆,傻氣熱切地笑了起來。
「我帶妳去,不管妳想吃什麼,我都陪著妳。」他拚命獻慇勤。
「你的車不是要當禮車嗎?」翟鎮斜睨著他,心裡絲絲甜蜜,但臉上還是硬裝作不在意。
「我開另外一輛車。」他迷人一笑。
「你到底有幾輛車?」她的心臟又抖動了一下。豪門,他果然出身豪門。
「就兩輛。」在台灣。他心醫補述一句,臉上笑得好真誠。
嚴格來說,這不算騙人;他看得出來如果坦白相告自己有三輛以上的車子,寶貝可能又會拚命跟他拉開距離。
這個有著超強自尊與骨氣的可愛小女人哪,與眾不同得令他心疼憐惜。
「噢。」她明顯鬆了口氣,「那……走吧。我想你連男方幾點迎娶都知道了吧?」
「呵呵。」他尷尬地乾笑。
唉,算了。她已經不想知道他瞞著她跟她多少的親戚打過交道,那樣只會讓她更加感動又心軟。
她寧可什麼都不要多想,只要去感覺他陪在她身邊,握著她手的掌心熾熱體溫。
「對了,你要給我什麼禮物?」
「啊,我差點忘了。」翟鎮捧起放在茶几上的淡紫色長緞禮盒,眸光熠熠地看著她,「請妳先打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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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烏黑及肩的長髮梳理得閃閃動人,小麥色的臉蛋上僅著玫瑰色口紅,彎彎的笑眉和亮晶晶的笑眼,和小小的笑容照亮了一室廳堂。
淡紫色優雅簡單的緞質小禮服自領口開了個小小的V字,露出了她美好的頸項和瑩潤肩膀,脖子上一串由三十六顆一克拉鑽石組成的晶瑩燦爛頸環,更是全場注目艷羨驚歎的焦點。
她穿著淡紫色的繫帶低跟涼鞋,帶著只淡紫色的水晶包包,如一陣美麗夢幻的紫霧席捲入熱鬧的新娘家大廳。
「哇!」
「寶貝,是妳嗎?」
「我的天啊!妳變得好漂亮……呃,當然不是說妳以前很醜,但是妳現在真的好漂亮。」
「那串鑽石頸環是假的吧?可是好璀璨透亮,跟真的好像,是妳最近批的貨之一嗎?還有沒有?」
「拜託,那串鑽石頸環根本不像假的--」
「我才拜託妳咧,這一串如果是真的,起碼值兩三百萬。」
「媽媽咪呀,那一棟房子的價錢囉?寶貝,妳把一棟房子戴在脖子上耶!」
「白癡,就跟妳說那不可能是真的!」
表姨媽、表嫂、表姊妹們吱吱喳喳熱烈討論成一團,完全忘記外頭鞭炮 哩咱啦響,禮車已載著新郎駛近新娘家要迎娶了。
寶貝掩不住心頭陣陣虛榮與得意,唉,難怪人人都拚了老命賺錢,難怪女人擠破了頭想嫁豪門,就是為了這種浮華的虛榮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