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請問剛剛那兩名警察為何要追妳嗎?」他低聲問,那蜂蜜般醇厚動人的聲音果然並非出自她的想像。
任何有這樣迷人聲音的男人都應該被關在深夜電台裡服務大眾才對呀!怎麼可以在大白天的就出來魅惑人?
害她的心跳呀……亂七八糟。
「呃……你剛剛說什麼?哦,警察呀。」她城牆都打不穿的臉居然一紅,低咳了一聲。「嗯咳,他們追錯人了。」
教她如何向「天使」承認自己是跑給警察追的無照攤販?
「那妳為什麼要跑呢?」他單純好奇地問。
她臉更紅了,半是羞赧半是尷尬地莫名慍怒了起來。「我沒有做壞事。」
「我沒有說妳有做呀。」他眨眨眼。
「那你就不要一臉……」她衝口而出。「憐憫的表情!」
和她的暴躁相形之下,他的好脾氣更像珍貴異常如俊美溫柔的大天使。
「對不起。」他溫和地道歉。
寶貝瞪著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他、他真的是人類嗎?
如果是正常人,沒有一腳把她踹飛出車外,也早就憤怒地把她趕下車了。
「道什麼屁歉啊?」她忍不住氣惱了起來,為他忿忿不平。「沒禮貌的人是我,亂發飆的人也是我,你幹嘛跟我道歉?要道歉的人也應該是我才對吧--」
他眼底的笑意因她的話而漸漸加深了。
她講到一半,頓時啞然。
寶貝真不敢相信她居然替別人來向自己討公道?!
「不用道歉,也別生氣,妳並沒有說錯什麼。」他好整以暇地支著下巴,瞅著她笑,眸底閃動著絲絲趣意盎然,「累不累?」
顯然,他從來沒有遇過像她這樣「生氣勃勃」的女孩子。
在他的世界裡,女人大多溫柔婉約、氣質出眾,若非談吐從容大方就是嬌羞沉靜,從沒有一個像她這麼有……力氣的。
講話有力氣,抬眉有力,生氣有力氣,更別說剛剛跑起警察來,那股子驚人的爆發力了。
也就是這個,讓他莫名衝動地打開了車門--迎接拯救了一個穿著紅色T恤,拎著皮箱的落跑公主。
眉飛色舞、熠熠生光的神采就是她的皇冠,頰上的兩酡霞色是最特別的腮紅。
「累?」她微微一怔,神情奇異地盯著他。「呃,你……不會想要罵我不知好歹嗎?」
「妳不是罵過自己了嗎?」他側著頭微微一笑。
天啊!
她登時傻眼了,呆呆地望著他,完全……沒有招架之力。
「你要不要回你的星球去?地球好危險的。」她忽然開口,語重心長地道:「像你這樣的個性,不到一天就會被生吞活剝掉的。」
她肯定他絕對是迷了路誤闖邪惡星球的善良外星人。為了他好,她不得不提醒他人心可畏呀,沒事還是早早回到安全城堡去才對--話說回來,外星球上有城堡嗎?
寶貝搖了搖頭,等不及他反應過來便敲敲前方椅背,朗聲道:「謝謝你,司機先生,就讓我在這裡下車吧。」
司機不假思索的踩下煞車,「大天使」錯愕地看著她,正要開口,寶貝凝視著他溫柔英俊的臉龐,心頭沒來由一蕩,衝動地傾身過去輕吻了下他的臉頰。
「謝謝你。」她低聲道謝,帶著失控慌亂震盪的心跳轉身開門下車。
「我還不知道妳叫什麼名字--」他對著車窗外的她忘形地叫喊。
「寶貝!」她嫣然一笑,在燦爛陽光下分外耀眼晶瑩。「我叫張寶貝。」
「寶……貝。」他微一失神。
她已經消失在他眼前。
淘氣的落跑公主,又拎著她的皮箱將去何方?
他怔怔地望著窗外忙碌的街景,人來人往,又哪能再搜尋得到她的身影?
「Rim,你剛剛為什麼要停車呢?」他忍不住有些埋怨。
「抱歉,少爺。」司機慌了,「我剛剛以為……」
「算了。」他深邃黑眸中閃過一抹失落,搖搖頭,往後靠坐在椅背上。
頰上,隱隱約約有股淡淡的花香味,清甜、純潔、樸實……他記憶中未曾嗅聞過這樣的香氣。
但是接下來一整天,不知是心理作用抑或是真實存在,這縷清甜花香直繚繞在他鼻端和腦海間,久久未散。
第二章
寶貝想了很久很久……
她終於鼓起勇氣走進青梅竹馬好友的房間裡。
為一個人心動究竟是怎麼樣的感覺?有什麼症狀可供研判讀取嗎?可以像刷條碼一樣清楚躍現答案嗎?
香好最近戀愛了,所以她一定知道,為一個人心動是什麼樣的感覺。
「……是字面上的意思嗎?一遇到那個人,心臟就動了一下?」寶貝一屁股跌坐在好友的小碎花單人床上,熱切地不恥下問。
「呃……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耶。」林香好害羞地低下頭,怯怯地扳著手指頭。
「拜託,妳不是戀愛了嗎?」她差點昏倒,咬牙道。
「戀愛是一種很特別很特別的心情,我太笨,沒辦法用言語來形容。」香好慚愧地回答。
「哎喲。」她無力地往後一倒,乾脆整個人癱在床上裝死。
怎麼會這樣?虧她很認真的想這個問題,又硬著頭皮問出口……天可憐見,她這輩子除了錢以外,還沒有對其他事物這麼緊張過。
「寶貝,妳問這個做什麼?難道妳……」香好眼睛亮了起來,「那個了?!」
「哪個?」她防備地瞪了好友一眼,「一個連戀愛都戀愛得莫名其妙、糊里糊塗的人,沒有資格問我有沒有那個。」
事實上也是沒有,她現在被錢逼得焦頭爛額,又得盯著家裡的天才敗家老爸別再捅出其他的大樓子,哪有那個閒情逸致再想其他。
唉,也許她只是最近被錢逼瘋了,所以才會情不自禁一想再想那個俊美溫和的大天使。
雖然邂逅不到十分鐘,但是他給她的感覺就是個很好脾氣的男人,似乎永遠這樣從容不迫,寧靜和藹。而他眼底眉梢唇畔的那抹溫柔笑容,也像是長駐其間,彷彿天塌下來都不過是彈指雲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