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剛才那句話是誰說的?」他咬著牙,一字一字地問道。
姿艷害怕的躲到石玲的背後,半晌不敢出聲。
紹諭不耐煩的大喝一聲:「說!是誰?」
「是……是我!」沒辦法,姿艷只得以顫抖的聲音,囁嚅地回答。
「啪!」一聲脆響,紹諭揮手甩了她一記勁道十足的耳光,姿艷連連退了好幾步才跌坐在地上,五指手印明顯的印在紅腫的臉上。
姿艷撫著劇痛的臉頰,淚水在瞬間滑落下來。
石玲也被紹諭的怒氣嚇呆了,她怔忡的站在那裡,久久才回神跑過去扶起女兒。
「現在你們給我聽好,姿菁是我凌家堡名媒正娶的少主夫人,任何人都不許侮辱她,不然就是與我凌家堡作對。以後要是再讓我聽到任何一句對她不敬的話,我要蘇州城再無那人立足之地!」他的聲音堅決而冷硬。
石玲跟姿艷慘白著臉,怯懦的點著頭,她們看得出來,這位少主不是在虛言恫喝,他是認真的。
「是……我們聽清楚了!」兩人異口同聲應道。
「還有。」李謙也寒著臉說:「倪寶的罪是他應得的報應,如果再有人亂造謠言,小心我依法論處,聽見了沒有?」
「聽……聽見了!」她們戰戰兢兢的小聲應答,而後像打了敗仗的垂首離去。
姿菁感激的望著紹諭,多少年來所受的怨氣,終於在今天討回來了。
「謝謝你!」她激動的緊緊抱住他。
這就是她要依靠終身的相公,是那位她一直以為已經病人膏肓,隨時可能撤手人寰的凌紹諭?感謝上天,他不但是個身體健壯的人,還是個充滿男子氣概,富有正義感的男人。
第一次,她覺得上天還是眷顧她的。
姿菁逃命似的奔出乘風院,卻一頭撞進甫進門的紹諭懷裡。
「什麼事?跑得那麼急。」
「不跑不行。」姿菁氣喘吁吁的指著後面追著的一大群人,她們的手上都拿著補品。「娘又派人送補品來了!」
自從朝王雄的嘴裡吐過之後,紹諭就堅持找了個大夫來為她診察,結果竟然診斷出她已經懷孕兩個月了。
什麼庸醫嘛!竟然說她已懷了兩個月的身孕,那不就是說她跟紹諭的第一次就有了嗎?開什麼玩笑?!
「娘從知道我懷孕開始,就每天墩十種補品給我吃,現在我只要一看到藥盅就害怕!」姿菁哭喪著臉說。
紹諭又是好笑又是愛憐的環抱住她,心疼地道:「不敢吃就別吃了,我帶你出去吃點別的。」
「可是娘那關怎麼辦?」姿菁抬起頭,心裡燃起了一線希望。
紹諭神秘地一笑,指著前面不均勻處的一棵大樹,「那不就解決了?」
姿菁會心一笑,高興的反手摟住他,「我就知道,你最有辦法了。」
紹諭寵溺的捏捏她的俏鼻道:「那些人就交給我了,你快去換衣服吧!」
姿菁高興地在他的臉頰印下一吻,快速的從那群人眼前溜走。
她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跟著紹諭溜上大街,貪婪的呼吸著外面的新鮮空氣,「還是外面好些,堡裡的氣氛都快讓人窒息了!」
紹諭不禁莞爾,「如果娘知道你這麼說一定會很傷心的。」
姿菁原本在前面又蹦又跳,聞言停了下來,垮著臉道:「我不是說娘對我不好,就是因為她對我太好了,害得我做任何事都不自在。」
紹諭笑著從後面抱住妻子仍然纖細的腰身, 小傻瓜,別想那麼多,若凡事都那麼拘束,反而失去了原有的樂趣了。」
姿菁窩心地一笑,很高興紹諭能瞭解她。
「咳咳!大庭廣眾之下如此摟摟抱抱,不怕有礙風化嗎?」一個熟悉的嬉笑聲響起,驚醒了沉醉在愛河中的兩人。
紹淵輕搖招扇,仍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狂傲不羈的模樣。
「紹淵!」姿菁驚喜的想奔上前,卻被丈夫佔有性的拉回懷中。
紹諭高挑劍眉,語氣平靜,「凌家堡的游神終於肯回來了。」
「別這樣!一點歡迎的誠意都沒有!」紹淵不理會紹諭眼中的警告,猶不知死活的靠近姿菁,「還是嫂嫂有人情味,看到我回來還會高興些!」
紹諭一把將姿菁拉到身後,遠離堂弟,「說話就說話,別一直靠過來。」他滿臉不悅的沉聲喝道。
姿菁看到紹諭這種孩子氣的表現,有些不高興的瞪著他,正打算開口為紹淵打抱不平時,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
「你這人講話怎麼這樣冷冰冰的?虧紹淵還一直跟我說你有多好呢!」一個瘦削的男子朝他們信步走來。
這人雖是男裝打扮,卻是秀美絕倫。賽雪般的肌膚、不點而丹的朱唇及那一雙靈活的大眼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女扮男裝。
「如果我猜得沒錯,你就是凌家堡的少主夫人倪姿菁吧!」她故作瀟灑的朝姿菁一揖。
姿菁正想向她還禮,卻又被紹諭擋在身後。她翻了翻白眼,這人真是十成十的霸君,佔有慾那麼強。
可是這一幕看在那位女扮男裝的姑娘眼裡,卻是無比的羨慕。她有些苛責的望了紹淵一眼,什麼時候他才會像紹諭對姿菁那般的對待她?
「這位公子是誰?」紹諭冷冷的問著紹淵。
紹淵咧嘴一笑,神色自若地道,「他姓趙,單名一個亭字。他是我在路上遇到的朋友,特地邀回凌家堡做客。」他回首朝趙亭介紹著,「他們就是我經常提起的大哥凌紹諭跟嫂嫂姿菁。當心,我大哥可是個大醋桶物!」後面那句話是附在趙亭的耳邊說的,可是仍被耳尖的紹諭聽到了,他立刻的青著一張臉。
「凌兄欲上哪兒?」趙亭問著紹諭跟姿菁。
「回去。」紹諭搶在姿菁之前說道,望著眼前這兩個對姿菁有意的男子,他什麼興致都沒了。
聽完紹淵在外遊歷的經過,姿菁在和紹諭回到乘風院的路上,終於按捺不下心中的不快,柳眉緊蹙的抱怨道.「為什麼你一見到紹淵就擺出這副臭臉?人家又沒得罪過你。不只紹淵,連對趙亭也是如此,人家好歹是客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