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川澈的手微微地動了一下,緩緩地甦醒,察覺自己的手被人緊緊握住,他看向對方。
琉璃!他想起來了,為了救她,他從樓梯上摔下來,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阿澈,你醒了。」拭去淚水,她破涕為笑。
「你怎麼變成這樣?」她的頭髮亂了,妝也掉了,此刻的她不復平時那個愛美如命的琉璃,倒像是個傷心過度的女人。
「我沒事,你呢?有沒有哪裡覺得不舒服還是會痛?我去叫醫生來。」
琉璃才想要起身,珊瑚按下她的肩頭,「我去就好,你陪他。」然後輕掩上門離開。
「對不起——」琉璃眼中又盈滿愧疚,若不是因為她,他也不會變成這樣。
「傻瓜,就算是為你死,我也沒有第二句話。」他溫柔地安慰她,只要她沒事就好了。
「我不要你死。」一想到他可能差一點就永遠離開她,她的心不禁抽痛起來。
「娶你是我畢生的願望,沒有娶到你我是不會死的。」
這時,珊瑚和主治醫生宋走進來,他檢查了一下津川澈的狀況,一直面無表情。
「醒來就好,不過要好好休息。」 宋對他們道,然後向珊瑚使了一個眼神,她便跟著他出去了。
琉璃緊握住津川澈的手,「我會在這裡陪你,一步也不離開。」
「別太勉強自己的身體,我喜歡的是活力十足又美麗動人的琉璃。」可能是累了,他閉上眼很快地睡著。
看到他醒了,又和她說了些話,琉璃的一顆心才算真的放下。她安心地趴在病床邊,也跟著睡去。
第十章
在津川澈受傷住院的這個星期,琉璃總是回家拿了換洗衣物又匆匆趕回醫院照顧他,一直待在他身邊,只是,自從他醒了之後,身體不但沒有好轉,甚至更加虛弱,他的話也越來越少,變得越來越沉默。
今天的病房裡意外地擠滿衛家所有的人。
「阿澈,多吃點東西才有元氣,這樣比較快康復哦!」琉璃溫柔地舀起一湯匙的粥,吹涼了才湊到他唇邊。
他搖搖頭一口也不吃。
「不喜歡嗎?那你想吃什麼我去買。」琉璃放下手上的碗拿起皮包準備出去。
他看向衛老爺子,衛老爺子向他點點頭。
他遲疑地叫住她:「琉璃——我有話告訴你。」
「什麼話?」
她等了良久,他卻沒有再開口。
「我來說吧!」衛老爺子見他說不出口便代替他說話,「璃丫頭,我要取消你和阿澈的婚約。」
這個消息如一道雷擊得琉璃措手不及。爺爺在說什麼?他不是一直希望她可以嫁給阿澈嗎?為什麼——
「我不答應。」她堅決地搖頭,「為什麼突然要取消婚約?」
「宋說他已經沒救了,為了你後半輩子的幸福,我們不會同意讓你嫁給他的。」衛剛玉面無表情地回答。
「沒救了是什麼意思?」琉璃整個人傻住了,她顫抖地咬著唇,「大哥,你說清楚。」
「因為那一摔致使他顱內大量出血,脊椎也受到極大的傷害,能活著已經算是奇跡,不過能活幾天就不知道了,所以我們不能眼睜睜地看你守寡。」
「怎麼會——只不過摔下樓梯而已,不會死人的對不對?你們全都在騙我。」她拒絕相信這個事實,可是衛剛玉的話一個字一個字敲打著她的心,她發現她的心開始出現裂痕,之後碎落一地。
「二姐,為了你好,現在就和我們回去吧!他不希望你看著他痛苦地走,他想在你心中留下最美的回憶。」翡翠也開口勸說,並拉著她的手要帶她回去。
「不!」用力甩開翡翠的手,她衝回津川澈的病床抱住他,「你們怎麼可以這麼現實?我死也不離開他,誰也別想帶我走,我要在這裡陪阿澈。」
琉璃嚎陶大哭,淚如泉湧。上天為什麼要這麼作弄她呢?把他帶到她身邊,又殘忍地硬要將他帶走,難道他不知道阿澈對她的重要性嗎?他是她的世界呀!
「其實這一切都是津川澈的意思,是他要取消婚約的。」珊瑚平靜地道。
「阿澈,這是真的嗎?」琉璃不敢置信地看向他,這個口口聲聲要娶她的男人竟然要取消婚約,「不,我不要!我這輩子只要嫁給你,除了你之外我誰也不嫁。」
「我知道你是因為我活不久了才要嫁給我,可是聽到你這麼說,我已經覺得很滿足了,唉!等到我一好了你一定又躲著我,只可惜我好不了了,我不能毀了你後半輩子,所以我要取消婚約放你自由。」凝望著她的眼,他無力地歎息。
「放我自由?津川澈你給我聽清楚,我衛琉璃今世非你不嫁,就算你不要我,我還是要死賴著你一輩子,不准你拋棄我!」又生氣又傷心地對他叫喊,琉璃的一顆心簡直要碎了。
「咳咳——有你這些日子的陪伴,我已經很滿足了,我無法照顧你一輩子,為了你好,我們還是取消婚約。我的時間所剩不多了——」他重重的咳了幾聲,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你說過娶我是你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娶不到我你是不會死的,你不可以這樣丟下我離開!我願意嫁給你,我要嫁給你,求你千萬別丟下我一個人,你喜歡我陪著你,那我一輩子都願意陪在你身邊,再也不會逃離你,因為——我是這樣深愛著你——」琉璃再度泣不成聲,哭倒在他懷裡。
一旁的珍珠忍不住撲進衛剛玉的懷中拭淚,她實在不忍見到琉璃如此傷心欲絕,想告訴她事實,可是才要開口就被衛剛玉一個眼神制止。
要是心軟的珍珠一開口,這一切全都白費了。衛剛玉相當清楚,因此以肢體語言安撫跟著掉淚的她,要她別說話。
「你老是把我的衣服當成衛生紙——」津川澈輕笑著,「雖然你對自己說過的話一再反悔,但現在親耳聽到你說愛我又願意嫁給我,我可以了無遺憾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