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二哥有女朋友了?」趙霞清吃了一驚。
「還不算啦,只是在追求階段而已,不過我早晚會追到手的。」
趙雲騰冷諷,「我就說嘛,專程回家要錢的人,錢到手了怎麼還不滾回去,原來是給女人纏住了。奉勸你可得小心點,別把媽偷塞給你的私房錢給敗光了。」
「這點可就不勞大哥你費心了。說真的,這次可得謝謝大哥哩。」他邪笑著,「就在大哥你那場精彩的婚禮上,當你在享受被新娘拋棄的快感時,小弟我正忙著跟台灣第一名模談情說愛哩。」
趙霞清驚呼,「是田小麗?她很漂亮耶!」
「那還用說。所以啊,這回我的運氣大概真的來了。」
「難講哦。」趙雲騰優雅地又倒了一杯茶,「等那位大美女發現你只不過是個金玉其外的空殼子,我看她八成連看都不會再看你一眼了。」
趙雲翔低下身來瞪著他,「大哥,你真是為『狗眼看人低』這句話做了最佳示範。」
「好說。我想狗的弟弟大概也好不到哪裡去吧。」
趙霞清實在受不了這兩個人的針鋒相對,急著想轉移話題。
「對了,大哥,婚禮那天,大嫂……言紫霓給了我這個。」她將晚宴包裡的一件東西放在桌上,兩個哥哥總算暫時解除對峙,把注意力轉到那東西上。
「石頭?」趙雲翔一頭霧水。
趙雲騰搖頭,「不是,是翡翠的原石,還沒雕琢過的。」
的確,從外表來看,那只是塊平凡無奇的石頭,但是在那粗糙表面的裂縫中,隱約透著美麗的綠色光芒。
「那女人給妳這東西幹麼?」
「她要我幫她還給一個朋友,那個人叫做,呃……」她低頭在晚宴包裡找了一下,掏出一張名片,「找到了。何聖志,是個獸醫,那天他還訂了一個好漂亮的花籃送到新娘化妝室裡。」
趙雲翔吹了個口哨,「哦,我知道了,這個何獸醫八成就是言潑婦的情夫,她一定是跟這個人私奔去了。」
趙雲騰冷冷地吐他槽,「別傻了,如果真是這樣,她怎麼可能叫小妹去找那個男人?」
「聲東擊西啊。」
趙雲騰無力地歎了口氣,心中暗罵:真是白癡!
趙霞清把原石收回手提包,「我想,我就去見見這位何先生好了,說不定可以問出言紫霓的下落。」
兩個哥哥異口同聲,「不可能!」
她很堅持,「沒關係嘛,去看看而已,況且我本來就要拿石頭還給他的。」
「我陪妳去。」趙雲翔不放心。
「不用啦,那裡是獸醫院,又不是什麼危險場所,你不要老把我當小孩嘛,我都二十四歲了。好了,掰掰。」
見她興高采烈地離去,趙雲騰苦笑一聲。這小妮子八成以為她在演偵探片。
趙雲翔搖搖頭,端起茶喝了一口,問:「我說老哥,要是真找到那女人,你打算怎麼辦?總不會還要娶她吧?」
他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那可難說。」
「喂!」
就在這時,趙雲騰的手機響了,他馬上接了起來,「喂,我是……哦,是嗎?在哪裡?」他打手勢要弟弟拿紙筆給他,飛快地記下一個地名,「我知道了,你做得很好,再見。」
趙雲翔見他收起手機立即起身,有些疑惑,「你要去哪裡?」
「回來再告訴你。」說著,就大步走了出去。
*** *** ***
八里的山勢並不陡峭,但是山路很窄,車子只開了一段就不能再前進,接下來必須要用走的進去。
雖然路旁樹蔭十分涼爽,當趙雲騰走了四十幾分鐘後,還是免不了汗如雨下。他脫下外套,解開領帶,收起眼鏡,精心梳整的頭髮亂了,跟腳上那雙又上又醜的運動鞋竟是出奇地相配。幸好他臨時在山下的商店買了這雙鞋,否則兩隻腳準被高檔皮鞋廢掉。
又走了十幾分鐘,遠遠地看到矗立在樹林裡的一棟紅色磚房。根據他雇的偵探的說法,言紫霓跟她幾個繫上的同學就寄住在這棟別墅裡。此外,再過一天她就要出國,前往東非坦尚尼亞的黑猩猩保護區,開始長達五年的研究計劃。
為了黑猩猩,這個女人居然可以拋下父母和婚約!趙雲騰深深覺得她實在是個狠角色。
他緩緩地接近紅磚房後方,聽到樹林的縫隙中傳來淙淙水聲,還有人聲。四五個年輕男女正在河邊嬉戲著,笑語朗朗。
一個男子高聲叫著,「喂,小紫,我包的紅包什麼時候才可以退錢啊?」
「說什麼傻話?我早就退給你了。」
對趙雲騰而言,這個聲音很耳熟,卻又出奇的陌生。他聽過這聲音很多次,但是在他印象中,這聲音從來不曾像現在這樣,充滿了朝氣和活力。
那個男人又說話了,「大小姐,妳不曉得還錢要加利息啊?」
「去你的!要我還錢,你喜餅也要還我啊!」
在眾人笑聲中,趙雲騰小心地探出頭去,當他看到那個被同伴稱為「小紫」的女郎,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身材跟臉型很眼熟,可感覺卻一點也不像他所認識的言紫霓。
印象中的她永遠非名牌服飾不穿,無論何時都要撐傘免得曬黑。然而現在她穿著舒適合身的T恤和七分褲,站在溪水中開懷大笑,脂粉不施的臉上神采奕奕,幾乎比陽光還耀眼。在他面前她的頭髮永遠盤著,噴著一堆發膠和亮粉,現在卻自然地垂肩,只夾著一根髮夾,每當風吹起她的髮絲,就有如黑色的火焰在燃燒。
趙雲騰真恨不得拿出相機,把此情此景攝入鏡頭。問題是他沒帶相機,現在也不是拍照的時候。
「小紫,肉烤好了,快來吃!」岸上的張虹瑛招呼她。
「好!」言紫霓走向岸邊,「下一批換我烤。」
旁邊的男生立刻鬼叫起來,「不要啦,讓妳烤的肉都不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