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臉上的神情有些怪異!
「媽,妳說實話,妳真的沒對他說什麼嗎?」方玉希艱澀地說。
「我……我真的沒說……」
「不對,妳不會說謊,妳臉上的表情已經告訴我,妳騙我!」
方母慌亂地看著方玉希,「我……」
「媽,妳到底跟裴凱說了什麼?求妳快點告訴我。」眼淚在她的大眼睛裡打滾。
方母望進那雙盈滿傷痛的眼眸。
難道是她錯了?她無形中在玉希的心上鑄下另一個傷痛?
方母訥訥地說:「我請他放了妳,不要再糾纏妳。」
「媽,妳為什麼……為什麼……」
倏然而起的痛苦襲擊她的全身,她難過地閉上眼睛,任淚水流過雙頰。
方母愧疚地舉起雙手,將她擁入懷中,像安撫小孩子似的輕輕拍著哭泣的方玉希,
「我只是不想再讓七年前的痛再次出現,請妳不要怪我,我只是想保護妳。」
「媽,妳這不是在保護我。」
她傷心欲絕地推開母親,奔進自己的房間,撲向床鋪,將自己埋在被窩裡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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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玉希在電話旁苦苦守候,過了焦急不安、困惑疑慮的二十四小時。
這二十四小時,她曾經和史達明聯絡過,才知史達明也焦急萬分地尋找著他的下落。
眼看著安德公司釋股的時間逼近,裴凱卻在這節骨眼兒上失蹤,沒有去公司也沒有在家裡,連海邊別墅的電話也沒人接……
蜷坐在地上,她深深感覺自己被人遺棄,所有的憤怒和痛苦隨著淚水流去,而今剩下的,是冰冷和空虛。
儘管感覺是如此痛苦,她還是擔心得不禁要問--
他會在哪裡?
方母端著早餐到她房間,輕喚:「玉希,吃早餐了。」
方玉希咕噥一聲,神情麻木、眼神空洞地緊盯著電話,「他怎麼沒打電話……」幽幽的聲音,像風在歎息。
方母難過地搖搖頭,將早餐放在桌上,耐心地說:「我準備了妳愛吃的……」
「我不想吃。」她簡短回答,聲音冷淡、充滿悲歎。
短短兩天,她變了,她在自己脆弱的心周圍豎起堅固的藩籬,以前那種似陽光般開朗的個性,似乎被冰封凍,彷彿沒有任何事可以讓她露出一絲笑容。
「玉希,媽求妳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方母心痛地望著她。
一陣悲哀湧上心頭,她感覺自己眼眶發熱,淚水也湧了出來,「他真的狠得下心不打電話給我,難道他忘了我愛他嗎?」
方母被這句話驚嚇到,一顆心也應聲碎裂。
「玉希,全都是媽不對,媽不該……」是她的愛撕裂女兒的心。
「也許他真的不愛我了……」她眼臉低垂,眼神中只有空洞。
「不,裴凱愛妳……」方母痛心疾首地道。
突地,一陣尖銳的電話鈴聲,打破了沉重的氣氛。
方玉希空洞的神情瞬間清醒,她飛快地接起電話,「裴凱!裴凱是你嗎?」
「不,方小姐,我是史達明。」
方玉希感到一股沉重的失望,「是你。」
「我剛才接到裴先生的電話……」
方玉希頹喪的眼睛隨即為之一亮,「他現在在哪裡?」
「他沒說,他只交代說放棄安德公司的釋股。」
方玉希聞言,忍不住抽了一大口氣,「他有說為什麼嗎?」
他一直非常在意這件事,他為什麼臨時決定要放棄?就如悶聲不響放棄她一樣。
「他什麼都沒說……妳和裴先生之間,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史達明小心翼翼地刺探方玉希。
他想找出事情的癥結!
「我……」一股火辣辣的劇痛,擊得她天旋地轉。
「你們吵架了?」彼端開始揣測。
「沒有。」她語氣瘖啞。
「沒有?」他懷疑。
方玉希閉著眼睛搖頭,她不喜歡被人拿著偵探器探究她的隱私,無奈地吸口氣,「如果沒事,我要掛電話了。」
「等等!」史達明著急地疾呼。
「還有什麼事嗎?」
「妳猜想他可能去哪裡了?」史達明對裴凱神秘行蹤已經束手無策,他低聲下氣地請教她。
「三天前的那個晚上,他在我家用餐,但……我只是出去買洗碗精,回來他就已經離開,至今也沒給我一點訊息,我真的不知道他會去哪裡。」說到這裡,她眼眶已泛紅,聲音哽咽。
她的話顯然讓他感到錯愕,沉默了一會兒,他說:「妳別難過,我會盡力找到他的。」
她再也忍不住潸然淚下,「如果你找到他……請你告訴我,」
史達明是她唯一能夠求助的對象。
「我會告訴妳的。」
話筒另端傳來嘟嘟的斷線聲,方玉希茫然掛上電話,一顆心被撕裂般片片滴血,她的鎮靜瞬間消失殆盡。
「混蛋!你到底在哪兒?」激動的吶喊響徹雲霄。
忿忿的吶喊中含著心碎的聲音,她淚水如泉湧般穿越閘口,接二連三奔洩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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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一天。
經過這兩天的沉思,裴凱決定放棄爭奪安德公司的股份。
在沒遇到方玉希之前,他將所有的重心都投注事業上,但自從再一次與方玉希重逢後,他對人生有了新的認知。
今天再度失去方玉希,他的人生無法再亮麗,再多的名與利對他來說,都是多餘。
輕柔悅耳的音樂在空蕩蕩的大廳裡迴旋,讓他思念起方玉希,他們曾經伴著音樂婆娑起舞,在醉人的舞步中,他把心獻給了她……不!更早之前,他就失去他的心了。
站在落地窗口往前眺望,一望無際的大海,讓他心裡倏然有股衝動。
他走出大廳,蹣跚來到沙灘上,沁涼的海水打在他的腳上,他低著頭漫步。
回憶那朵無城府的笑靨,那若隱若現的愁雲,她的美、她的笑、她的怒、她的悵然,都已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上。
他找了一塊岸邊的岩石坐下來,茫然若失地瞪著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