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母冷冷嗤哼一聲:「那個淺薄無知的女人,根本不配跟你交往!」
「她不是一個淺薄無知的女人!」他的唇因憤怒而緊抿成一條線。
沒想到裴凱會因為一個女人反抗她,裴母咬牙切齒地直盯著裴凱。
「儘管她現在過得不錯,她還是貧賤毫無家世可言,如果她又想回頭來糾纏你,我發誓,我會使盡全身之力破壞她現在的好日子!」
母親嘴裡說出的恐嚇,幾乎和方玉希陳述的一樣,這下裴凱更加確定母親曾經恐嚇過方玉希。
裴凱憤恨地想把剛剛聽到的話逐出腦海,他臉色凝重看著裴母,「如果妳堅持家世背景是最重要的,那我寧願放棄目前所有的一切,只為換得跟玉希長相廝守。」
裴母摀著驚訝得大張的嘴,登時眼前一片黑。
這是她苦心栽培的兒子嗎?她的寶貝兒子居然為了一個貧賤的女人,與她對抗!
憤怒混合著哀痛,在她身上匯聚成一股強大的力量,接著猛烈地爆發。
裴母抬頭迎視裴凱,恍若一頭蓄勢待發的母獅。
「你的意思是說,你寧可要她,也不要我這個媽?!」裴母叫囂。
裴凱濃眉一挑,「如果妳堅持要我選擇其一,我會選擇玉希,」
「什麼?!」裴母被他這句話給驚嚇到。
他……他居然選擇那個女人?!一道冰涼從腳底直竄腦門。
「媽,在我的心裡,沒有一個女人能取代玉希,相信這些年來,妳應該也有所領悟才是。」
裴凱站著看著裴母,似乎過了一世紀那麼久,她臉上漫上強烈的沮喪,似乎明白如果再堅持要裴凱離開方玉希,只怕到時她連兒子都沒有了!
「你在威脅我。」
「我沒必要威脅妳。」
他告訴自己,即使面對的是自己的母親也不能軟弱,他必須築起堡壘,保護自己。
「妳何不拋開鄙視,敞開胸襟接納一個我喜歡的女人?」
裴凱的坦率刺痛了裴母,她看不出來方玉希到底有什麼魔力,讓她的兒子甘願冒著不孝之名頂撞她、反抗她。
她的眼神逐漸暗淡,「隨你便,我不會再插手管你的事了!」說罷,她轉身離開客廳。
裴凱驚訝地望著母親,縱使她的口氣充滿不悅,他還是能深深感覺到她的讓步。
他的嘴角緩緩往上,彎出一個釋然微笑。
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接下來,他要仔細、小心地思索,該用什麼方法,讓她再回到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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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山倒海般的震撼,讓方玉希的心激盪不已,遲遲無法平息!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還會再見到他,幾年不見,他俊帥的輪廓經歷歲月的洗煉,變得更讓人著迷。
凌虐有許多方式,不一定是肉體受苦才算數,精神和心靈上的傷害,往往更深刻,回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去,她的心再度揪痛了起來。
笨!
倘若真能掙脫他所造成的影響,那就表示她不曾愛過他,她不曾愛過他?這簡直是自欺欺人……事實上,那段愛早已掏空她的心靈。
手上握著一杯酒,她凝視著杯中酒液,紅色的液體恍如心裡所淌的血,看著看著,一股足以啃蝕人心的痛化作淚,沿著臉頰滾落。
一仰頭,她喝掉握在手中的悲痛與哀愁。
「唉……」
「玉希?」
歎息還繞在舌尖,她驚愕地從沉思中回神,「媽。」
用力吸了吸鼻子,她不著痕跡地拭乾臉上的淚。
方母在她的身邊坐下,將她空出來的一隻手握在手中,另一隻手則疼愛地輕撫著她,「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方玉希訝異於母親的詢問。她以為已將情緒隱藏得很好,沒想到卻被母親一眼看穿!
「沒什麼……」
「妳說謊。」方母道。
「媽,真的沒有,妳別多心。」她努力擠出一絲笑容。
方母似有所覺地伸手輕撫方玉希的背,「我知道妳是不想讓我擔憂,可是妳別忘了,妳是我的女兒,我會看不出來妳高不高興嗎?如果妳願意說出來,我會是一個最佳的聽眾。」
聞言,方玉希再也掩不住內心的煩悶,眼眶裡盈盈淚光閃動,「媽……」
方母趕緊擁抱住女兒,讓她窩在懷裡盡情哭個夠,「告訴我,妳遇到了什麼事了?」
若要說有人欺負她,方母絕不相信,她知道方玉希雖不是霸氣的女人,卻也絕不是好惹的。
感覺上衣前襟濕了,方母稍微推開方玉希,打量著她的眸子。
方玉希哭得這樣心碎的畫面,她只見過一次,就是七年前下決心離開裴凱的那一次。
「拜託妳說出來,好嗎?」
凝望著方母,她眸中閃爍著淚光和愛,「我……我今天見到……裴凱。」
「裴凱?!」方母大為震驚,剎那間,她臉上的和藹柔順消失無蹤。「他對妳做了什麼?」
她好擔心女兒再度受到羞辱與委屈!
「沒、沒什麼!」她否認,聲音微微發顫。
但,那表情哪騙得了方母的眼睛,「我知道妳受委屈了。」
方玉希眼裡蕩漾著珍珠般的淚水,好用力地咬著唇,使勁搖著頭,努力忍住淚水。
瞧她難過地緊抿著唇,方母一顆心好不捨,「妳為什麼會遇到他?是無意間的嗎?」
聞言,方玉希姣好的臉龐,像瞬間被擊垮般扭曲起來,「今天約好了要去見一位大客戶,沒……沒想到大客戶竟會是他。」
方母微微沉吟,雜亂的心神怎麼也無法鎮定,「妳事前沒先瞭解一下嗎?」
她不是一個粗心大意的女人呀!
方玉希洩氣地搖頭,哽咽道:「原先跟我接洽的是位史先生,我沒想到他背後還有位老闆,不用多說,想必妳已猜出來,那位背後的老闆是誰。」
方母登時瞭然於胸,並好奇地望著她,「那他見到妳之後……」
方玉希乾澀地苦笑,「除了憤怒,沒有其他的表情。」
不,隱約中,她好像看到一絲……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