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n,起床了。」她站在床畔,取代鬧鐘的工作,打算喚醒他。
她記得他說今早有事,結果鬧鐘吵醒了她這個無辜人士,該起床的人卻不為所動,真不曉得他是怎麼辦到的?
「Jin,起床了! 」她加大音量,並伸手搖晃他的手臂。
「嗯……」賴床的大男孩逸出低沉的喉音。
「靳仁,起、床、了! 」金禧的語調陡地提高好幾度,搖晃的力量再度增加。
「我還想睡……」
她的臉上劃過三條線,哭笑不得。「你不是早上有事?鬧鐘響好久了,快點起床啦! 」
為什麼她要像個老媽子一樣叫他起床啊?
「我不想去了……」靳仁蒙在棉被裡,鬧脾氣的嘀咕。
金禧完全被打敗。她迷戀上的,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男人?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在跟十五歲的小男生對話,而不是二十五歲。
她來到窗邊打開百葉窗,引進一室燦亮的陽光,接著動手掀開他的棉被,讓他無所遁形。
「唔……」靳仁抬起手臂遮擋惱人的光線,發出不悅的抗議。
「限你一分鐘內起來,不然我就叫人來把冷氣拆了! 」她居高臨下地睨著他的睡顏,肆無忌憚的欣賞他俊美的相貌,描繪他的眉眼、他的鼻和薄厚適中的唇,以及他唇邊淡淡的痣,將之刻劃在心版上。
金禧蹲下身,才發現他的膚質極好,不若其它男人粗糙不均。睫毛好長、好濃密,鼻樑好挺、嘴唇呈現自然的紅潤。
無疑地,這是一張近乎完美的臉孔,揉雜著男人的性感,和男孩的純真。
她看得癡了,任憑澎湃的情意將她淹沒,沉溺在他的美好中。
像個男孩的男人啊……金禧揚起寵溺的微笑。
靳仁睜開眼,就撞見她兀自傻笑的畫面,他瞇著惺忪睡眼道:「在笑什麼? 」
嚇!她像做壞事被逮著的小朋友,嚇得往後仰,跌坐在地,雙頰酡紅。極力克制紊亂的心跳,故作鎮定道:「你這頭睡豬,快點起來。」
「幾點了? 」他還迷迷糊糊的。
「快十點了。」她起身迴避他會勾人的眼眸。
楞了下,靳仁突然從床上跳起,抓起鬧鐘猛看。「快十點了?!怎麼沒響! 」
聞言,金禧被他可愛的舉動逗笑了,真的徹底被打敗。「是我關掉的。」雖然只是一個鬧鐘,但也不能隨便誣賴它。
她現在突然明白,他選擇當男公關的原因了——因為晚上才開始上班。
「我遲到了。」他睡意全消,掀開被子衝出房間。「房裡的浴室借我!」
望著他倉皇急促的身影,簡直就跟上學遲到的小學生沒兩樣。
金禧搖搖頭,順手幫他整理好床鋪後,心中充滿欣喜的泡泡,心情為之飛揚。
為喜愛的人付出,也會上癮的,是吧?
第七章
九月第一個秋台後的週末,是個艷陽高照的好天氣,陽光彷彿要將幾日來未露臉的份量一次補足似的熱力四射、燦爛得令人頭昏。
清晨七點多的公路上,三輛廠牌不一的名貴房車忽而前後排成一列,忽而相互競速,車上的乘客們也都精神抖擻的談天說笑,年輕的臉龐絲毫沒有早起的睏倦,唯獨一個人例外——
一張寫滿睡意的臉上架著太陽眼鏡,鏡片下的雙眼浮腫、呵欠連連,和其它人呈現強烈對比。
車內充斥著悠揚的鄉村歌曲和開心的談笑聲,這對只睡了兩個多鐘頭、嚴重缺乏睡眠的腦袋而言,都成為難以承受的折磨。
金禧皺起眉,忍住想大叫的衝動。
外頭的陽光超級耀眼,同車包含駕駛在內的四個人,更是讓她乾澀的雙眼益發疼痛。
不是他們長得不堪入目、不忍卒睹,相反地,男的帥、女的美,出色的外型教人無法逼視,相形之下,她就像只誤闖天鵝群的醜小鴨般格格不入。
現在這個時間,本是她呼呼大睡的時候,卻被寄住的房客、也就是這台車的駕駛硬是拖下床,以她缺乏運動及曬太陽為由,強迫她參與今天的活動。
要她參加戶外活動、讓太陽曬成黑炭可以,但有必要挑一大早嗎?那麼早出門到海邊烤肉?烤人肉還差不多。
再者,她真的不明白,那傢伙為什麼堅持要她同行不可……
不曉得是睡眠不足抑或中暑,她的頭好痛,反胃想吐,縱使窗外景色宜人,她也無心欣賞。
幸好車子性能絕佳,即便車速再快依舊平穩,否則她真的會痛苦到想跳車,以求解脫……
啊!她好想念她舒適的床和鬆軟軟的枕頭。「唉……」金禧輕吐一口氣,藉以紆解身體的不適感。
「你還OK吧? 」負責駕駛的靳仁透過後照鏡,不經意瞥見她坐立難安又唉聲歎氣的模樣,遂開口關心道。
或許是身體不舒服使然,連帶的讓善感的她情感更加脆弱,他一句簡單的關切竟惹得她一陣鼻酸。
這傢伙……還敢問。要不是他的擅作主張,她現在哪需要這麼難受?!埋怨的話她沒說出口,僅是用力的瞪著他的後腦勺傳達怨念,可心頭卻隱約漫著暖意。
她虛弱的呻吟引起同在後座、長相猶如洋娃娃般精緻的年輕美眉注意。「金禧姐姐,你的嘴唇好蒼白喔! 」
甜膩的嗓音令人筋骨酥軟,但也讓她頭痛加劇。她有氣無力的勉強扯開嘴角,
氣若游絲的喃喃低語。「因為我快死了……」
「不准胡說! 」靳仁一反常態,嚴肅的低斥。
不只金禧感到錯愕,同車的帥哥美女也被他正經的口氣唬住而楞了下。
頓時,車內陷入短暫的沉默,活絡的氣氛籠罩一層薄霜。
「仁,你一早吃了炸藥?小禧只是開玩笑的,那麼認真幹什麼? 」副駕駛座的俊美男子率先回過神,試圖以輕鬆的口吻化解突如其來的尷尬。
靳仁抿唇不語,因為連他也被自己激烈的反應嚇了一跳。
聽到金禧用那種快斷氣的聲音說她快死了,當下一股不悅衝上腦門,未經思考便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