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上了個這麼厚臉皮的兄弟,衛昊陽真有如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
氣氛正僵持之際,突然一名總管模樣的男子,匆匆自門外跑來,低聲在他耳邊嘟嚷了幾句。
「來了新姑娘?」登時,衛昊陽一雙緊蹙的眉頭又揪得更緊了。
現下為了三天兩頭就淨往他的醉花樓來尋歡作樂的二哥,他可傷透了腦筋,哪有那心情去管什麼新來的姑娘?!
「交給媚嬤嬤處置去,別拿這種事來煩我!」衛昊陽不耐的低吼道。
這麼大個醉花樓,他花大筆銀子養個老鴇是作什麼的?
舉凡樓裡頭瑣碎的大小事大口然是交代給媚嬤嬤處置去,哪犯得著拿這些小事來煩他!
「可——可是——」看她的樣子,似乎是被人給騙來的!只是一句話沒來得及出口,總管就遽然被他那雙森冷如冰的眼神給堵回去。
「嗯?」衛昊陽轉頭朝他丟來一記警告的冷眼,嚇得這名總管腳登時軟了一半。
「是——是——小的現在就去辦!」
「消消火,三弟!瞧你,這麼沉不住氣,這樣怎麼做大事呢?你說是不是小美人兒?」一旁整張俊臉幾乎埋進花魁胸前的衛風,不忘拋來風涼話。
「你——」你難道不知道,我的火全是因你而起!
衛昊陽咬著牙,憤憤的瞪著他那副該死享受的模樣,生平第一次如此唾厭這個浪蕩的兄弟。
「你到底什麼時候要滾?」隱忍許久,他終於失去控制的吼道。
「滾?」聞言,衛風揚起兩道俊挺的眉,而後懶洋洋扯開邪佞的笑。
「三弟,你放心:你這兒不但姑娘美、美酒又醇,我暫時還沒有走的打算,你別這麼依依不捨。」他視而不見他眼中幾乎噴出岩漿的暴怒黑眸。
看著衛風一雙手幾乎黏在他醉花樓的當家花魁——翡翠身上,他突然間對趕走這只死皮賴臉的蒼蠅有了些信心。
「二哥,看來翡翠似乎頗對你的胃口。」他一臉莫測高深的問道。
「可不是!這美人兒人嬌媚、慇勤是不消說,小嘴兒又甜,身子又香軟得像團年糕似的,簡直叫人愛不釋手啊!」
衛風看著懷中千嬌百媚的女人,一股生理的本能慾望開始蠢動。
「假若,為弟將翡翠送給二哥,不知你意下如何?」他試探的問道。
「你要將你醉花樓的當家花魁送給我,此話當真?」衛風驚喜的雙眼倏然亮了起來。
「既然二哥這麼喜歡翡翠,小弟自當忍痛割愛——」只求能擺脫你這白吃兼白喝的無賴兄弟。
「那好!這小美人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
「別客氣!」既然收了我的大禮,還不快滾——衛昊陽在心底狂吼著。
衛風抱著妖嬈、艷麗的翡翠,終於開開心心的準備回衛王府,有了這個性感美人相伴,相信定能讓他忘掉桑心那礙眼的女人!
眼見衛風踏出了醉花樓,向來惜笑如金的衛昊陽,終於微微扯開了嘴角。
* * *
衛昊陽怎麼也想不到,剛趕走一個大麻煩,旋即又來了樁棘手的問題:
兩天後的一個早晨,老鴇差人匆匆來報,說是幾天前剛進樓的新姑娘鬧著尋死。
「尋死?真有那勇氣,那就由著她去吧!」
死個人有什麼了不起?對向來以冷酷、無情著稱的他來說,死個人就跟死條蟲一樣,他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可——可是,她刁鑽、潑辣得像只野猴子似的,誰也抓不住她,她還——還咬人哪!」總管伸出被咬出一大口青紫的手,顫巍巍的往門外指著。
「咬人?」
他不在乎他的商品是死是活,但絕不容許有人在他衛昊陽的地盤上撒潑,公然挑釁他!
「她在哪?」
「紫煙閣!」總管躬著身,急切的說道。
衛昊陽冷著臉,一言不發旋即轉身朝紫煙閣的方向疾步而去,才一進大門,一陣激烈的吵鬧聲迎面而來。
「你們放開我!誰要敢再靠近我,我就對誰不客氣!」一個清脆響亮、毫不畏懼的聲音率先傳進他的耳中。「於姑娘,別再撕了,一件好好的衣裳已經不成樣了!嬤嬤知道,進這樓裡頭來的姑娘,有哪一個不是情非得已的,你就乖乖的聽話,別為難嬤嬤我了,否則,萬一等會兒爺來了怪罪下來,嬤嬤我可擔罪不起呀!」
「是啊,小姑娘,既然你都已到這兒來了,就認命吧!爺絕不是輕易讓你說來就來,想走就能走的。」一旁的花娘紫蓮也好言幫勸著。
「一個逼良為娼的奸佞小人,我豈會怕了他?」
「哎呀!我的大小姐,算嬤嬤求你,爺他性子向來暴烈,你若是聰明,等會兒可千萬別這麼跟他說話,知不知道?」
「哼!原來他不只是個惟利是圖的奸商,還是個暴虐無道的莽夫——」
話聲未落,房門已被粗暴的一腳踢開,巨大的聲音頓時震住了房裡的幾人,猛一回頭,衛昊陽高大的身影就立在門口。
「爺——」
見他帶著一身狂暴的怒焰踏進房來,媚嬤嬤白著臉暗自嚥了口唾沫,而紫蓮則惶懼的倒退兩步。
冷利如劍的鷹眸朝房內巡逡一圈,目光定在一個身著粗陋的碎花布衫,目光卻大膽無畏的小姑娘身上。
「從來沒有人敢在我衛昊陽的地盤上撒潑!」他瞇起冷眸,陰讚的盯著她。
他渾然天成的尊貴與氣勢,以及冷酷俊美的相貌,讓於棠不由得怔了下。
一雙深如冷潭般的黑眸中閃著毀滅的危險光芒,挺直的鼻、緊抿的薄唇讓他看來益顯嚴苛,冷得近乎殘酷的表情以及高大修長的身材,更讓人倍感威脅。
於棠雖然膽大,卻不由得被他渾身冷冽得令人心驚的氣勢,給震懾得倒退了幾步。
她從來沒有見過像他這樣,融合著俊美與邪氣,渾身散發著一股深沉的冷,卻也好看得讓人移不開視線的男人。
雖然他與想像中腦滿腸肥、色慾熏心的德性大相逕庭,但看他的模樣肯定是這妓院的頭兒,他來得正好,她正想找他論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