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楊導演說過你的事。」
「什麼事?」蓓蓓武裝起來。
「你本來要結婚,後來……」
蓓蓓掙開他的手臂,覺得自尊受到嚴重的傷害,沒想到不欲人知的創痛居然成了圈內人流傳的笑話。
凱文緊抓住她的手臂說:「這有什麼關係!楊導演如果不是從徐靂那裡知道你的遭遇,你哪會有機會演他的戲呢?」
「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呢?我不需要你同情我啊!我從他逃婚那天開始就不痛不癢的活著,我既沒自殺也沒酗酒,我還興高采烈的去參加他的婚禮呢!」蓓蓓的聲音在風裡變得破破碎碎。
凱文忽然低頭狂野的吻住她的唇,蓓蓓恍惚的抗拒著,雨又沙沙的落下來,她終於和凱文緊緊的依偎在風中、纏綿在雨裡。
天黑後他們投宿海邊的一家汽車旅館,車子就停靠在房間的樓下,拉上米色的折疊拉門,蓓蓓無言的隨著凱文走上狹窄而鋪著深藍色地毯的樓梯。
凱文開了門後停在門口審視蓓蓓的表情,「你在想什麼?」
「想你多久前來過這種地方?帶的是誰?怕不怕惹上麻煩?」
凱文淡淡的笑了笑,逕自走進房裡。
蓓蓓跟了進來,並且還把門的扣環也鎖上。
凱文轉身過來把蓓蓓抵在門上,說:「我只想洗個澡,把身上的衣服弄乾就回去,你呢?」
「我想拍你的裸照去賣!」蓓蓓雖然表面上裝得很鎮定,內心卻起伏得很厲害,剛才纏綿繾綣的情緒延續至今,她完全失去判斷凱文心思的能力。
「我跟你說真的。」
「我跟你說假的。」蓓蓓仍是嘻皮笑臉。
「我是真的。」凱文收歛起笑容。「抬起頭來看我,我的眼睛不會說謊。」
蓓蓓推開他,走向被厚重的窗簾所遮蓋的窗口,她拉開窗簾,屋外像墨一樣的黑,近處有蟲鳴,遠處有飄忽的潮聲。她緩緩的說:「偶像級的天王都不能交女朋友,但是不代表他們的生活裡沒有女人,對吧?」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認為我很濫情對嗎?你認為我只是無聊,路上遇見你就上前搭訕,然後把你騙到海邊,騙進小旅館,騙上床,最後GAME OVER,拍拍屁股走人」
「也許我們會相愛一個晚上。」
凱文氣道:「你這麼說不僅污辱我,也是污辱你自己!」
「我經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男人玩弄,如果這只是一場愛情遊戲,我就抱著遊戲的心情陪你玩;你別告訴我你很認真,因為我很容易相信,我會以為你肯為了我而擺脫身邊所有的女人,我會以為你跟我交往是出於真心真意。」
「我是、我是、我當然是真心真意的愛上你了!」凱文再次把她擁進懷裡。「我在上一部戲跟你合作的時候就愛上你了,我千方百計的希望再跟你一起合作,我找製作人、找楊導演,讓我們有演對手戲的機會,就連剛才在傳播公司外面見到你,那也不是巧遇;我問了會計小姐知道你下午要去請款,我特地在樓下等你的,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玩弄過任何一個女孩子,我對感情一直是認認真真的!」
蓓蓓知道凱文確實是演藝圈裡少數沒鬧過花邊新聞的男演員。她不是也一直盼望有一天能麻雀變鳳凰嗎?為何面對凱文的剖白,她反而惶惶不安呢?
第5章(2)
暑假過了,公園裡玩排輪或提著補習班提袋的中學生明顯的少了許多,孟芹佔住一個鞦韆,若有所思的望著在她前方玩滑溜梯的孩童;她想起昨天心瑂來辦公室找她的情景,心瑂說她懷孕了,要自己把致文讓給她,否則她將成為扼殺一個新生命的兇手……
「你未婚懷孕想怎麼處理,應該關起門來跟你的男朋友好好商量不是嗎?」孟芹像只刺蝟般的每個字都刺著心瑂的要害,短短的一句話裡,要強調未婚懷孕的難堪,強調致文僅是她的男朋友而非丈夫,強調自己跟這件事毫無關係。
「我求你,孟芹!把致文還給我吧!」心瑂聲淚俱下的說:「我跟他在一起五年了,雙方的父母都認定了……天下的男人這麼多,你為什麼非要致文呢?」
孟芹覺得心瑂的話真像一首歌的歌詞。
「孟芹,你答應我吧!如果致文的爸媽知道我懷孕了,他們也不會允許致文再跟你交往下去啊!」
「如果我不接受你的請求跟威脅呢?你打算怎麼辦?自殺?墮胎?還是當個不婚媽媽?」孟芹盯著她,並將鉛筆咬在嘴裡。
孟芹懷疑心瑂懷孕根本只是一種說詞,致文說他跟心瑂已經到了相對無言的地步,既然相對無言,她還有什麼機會替致文生孩子呢?
「孟芹。」晨光拿著麥當勞的提袋在她眼前晃了晃。
「喔,這麼快就回來了!」孟芹接過晨光遞給她的麥香雞堡。
「我覺得你好像心事重重。」晨光在她旁邊的鞦韆上坐下來吃漢堡。
「是嗎?」孟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她發現自己和晨光似乎也漸漸相對無言了,以前可以聊工作、聊彼此的處境、心裡的想法,可是現在見面的次數太頻繁,工作的進度趕不上兩人碰面的時間,吸收訊息的消化速度也趕不及每天通電話的談話內容,唉!
「待會兒想去哪?」晨光問。
「看電影吧!我們公司的同事說『第五元素』滿好看的。」
「影評說這部電影沒什麼內涵啊!」
再沒內涵的電影,也比兩個人在公園裡走來走去,或大眼瞪小眼來得好吧!孟芹找個理由說:「盧貝松的片子水準應該不會太差的,何況又有布魯斯威利。」
「好吧!」晨光也想不起曾幾何時,他和孟芹的約會多半是在電影院度過的。
他問過朱世驊平常跟女朋友約會都做些什麼,但朱世驊滿臉曖昧的說:「沒幹嘛啊!我很純潔的。」
「我就要聽你純潔的部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