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工讀生,又不是來跑外務的……」曉蘭嘟著嘴。
「不要討價還價,不然你以後上班時間玩電子雞我就扣你薪水。」
於是曉蘭只好垂頭喪氣的出去辦事,「晚上你的機車借我騎去上課。」
「沒問題!」小歡給了她一個微笑。
曉蘭走後,樂雲的母親跟著就進來了。
小歡知道蔣太太是來興師問罪的,然而是她自己對不起樂雲,她願意承受一切的責難。
「你跟樂雲的事我都知道了。」蔣太太克制著想要破口大罵的衝動。
「蔣媽媽,我對樂雲很抱歉……」
「樂雲他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個乖孩子,書念得好,人品也好,我跟他爸爸從來沒大聲跟他說過話,可是為了你,他居然連爸媽都不要,他這樣處處護著你,你為什麼要這樣耍他呢?」
「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我發現,我跟他的感情已經變質了。」
蔣太太打斷她的話:「你真的跟紀羽……」
「……」小歡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蔣太太憤怒的甩了她一巴掌:「你真賤!」
小歡撫摸著紅腫的臉頰,哽咽的說:「這巴掌是你代樂雲打的,我沒有異議,從今以後,我不再欠你們什麼!」
「你以為一個耳光就能扯平你對樂雲的傷害嗎?我兒子受了多大的委屈啊!我才不會這麼善罷甘休,以前你有老爸撐腰,今後我要你在台灣混不下去!」
蔣太太以為如此羞辱小歡能替兒子出一口氣,未料樂雲知道後卻對母親大大的發了一頓脾氣。
「媽,你這樣做不叫替我出氣,根本是替我出醜嘛!」
「你說這是什麼話!?愛一個人,不是像你這樣傻不楞登的一味付出,我們家再怎麼說也是有頭有臉的,兒子啊!我們經不起夏小歡這樣亂搞。」
「我們已經分手了,媽,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提了!」
這些日子來,樂雲的父親還算自制,但母親對他的關心、對他的心疼,往往變成令他難以忍受的行為舉止。他母親逢人就數落夏小歡是如何的水性楊花,她兒子又是如何受到欺騙,她積極的與一些三姑六婆物色合意的女子要樂雲去相親,並用盡一切人脈關係阻撓小歡接觸的工作機會。
在母親施展了無數的小動作後,樂雲只得找機會向小歡道歉。他們約在小歡公司附近的西餐廳碰面。
「你好像瘦了。」小歡現在對他已如同對普通朋友。
「是嗎?」樂雲笑了笑,「我想,我母親一定給你帶來很多困擾。」
「嗯。」小歡笑道:「沒想到你們家的Background這麼強,你母親要是再不手下留情,我看我是真的混不下去了。」
「真抱歉!我保證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了。」
「那就先謝啦!我真是怕死你媽了,我猜她有斷掌……」小歡發現樂雲的神色有異,立刻住了嘴。
「我媽動手打你!?」
「嗯,她那天太激動了。」小歡尷尬的笑說:「其實,我情願那一巴掌是你打的……」
「雖然在我們結婚的前夕發生這種事情很令我難堪,可是仔細想想,如果我們那樣就結婚了,未來的日子豈不是過的很痛苦嗎?」樂雲苦澀的笑道:「如果不是發生這場意外,明天就是我們公證的日子了。」
「是啊!」經樂雲這麼一說,她竟想起紀羽給她的音樂會門票。
事實上,在那天之後,她就要求紀羽給她一段時間沉澱自己的感情;她在兩個男人之間搖擺了一段時間,心情與思緒都渾沌一片,她要不受干擾的釐清新舊戀情。紀羽答應了她,也真的像在這世界消失了一般。
回到自己的工作室後,她撥了電話給紀羽,經總機小姐轉接後,跟她講話的卻是紫歆。
「小歡,你找紀先生有什麼事嗎?」
「嗯,他如果不在公司,我就打他的大哥大找他好了。」
「他到美國去看他女朋友了。」
「……」小歡本想確定紫歆說的是否是她所知道的「那位」,但紫歆卻先開口問她。
「聽說你的婚禮取消了?」
「是啊!」小歡自嘲道:「高攀不上嘛!」
「是紀先生的關係吧!?」
「不,跟他沒什麼關係。」
這時紫歆那邊有人催她進會議室。「我要進去開會了,改天過去找你聊聊好嗎?」
「找我!?喔,好!」小歡聽得出她有話要說,只是不知道她們兩人除了紀羽,還有什麼話題可聊。
第5章(2)
這天晚上,她獨自到了國家音樂廳。建築物的燈光已經全部亮起,比起白天所見要宏偉得多。小歡慢慢拾級而上,而站在音樂廳門口的人在她看來只像小小的一根火柴棒。
小歡雖是一個人前來,但她手裡仍握著兩張門票。也許紀羽原本就不期望能與她共赴這場約會,選擇今晚的作用,只是在翻攪她的心情;事實上經過一連串的事件後,她真的決定今天要用一個好情緒來接受音樂的洗禮。
然而當她登上最後一級階梯時,站在風裡等她的竟是紀羽!
「你不是在美國嗎!?」小歡又驚又喜。
「我從機場直接趕過來。」
「……」小歡不知該說什麼,只是傻傻的笑著。
「怎麼了?」紀羽握起她的手。
「沒有。」小歡還是笑,想不起自己究竟有多久不曾這樣快樂了。
聽完演奏會出來,紀羽的精神似乎更為亢奮,他拉著小歡沿著紀念堂外的紅磚道走著。
「你知道我去美國做什麼嗎?」
「看你女朋友!」小歡照著紫歆的話說。「更精確的說,我是去陪她走完人生的最後一程!」
「她過世了?」
「嗯!」紀羽停了半晌才說:「我想這樣對她來說,也許是比較好的選擇吧!」
「……」
「其實在她臥病的這幾年,我常常希望她早一天解脫,因為我發現醫生幫不了她了,維生器不能解決她的痛苦,只是讓捨不得她離開的親人能天天看見她而已。」紀羽的眼神裡有回首來時路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