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現在已經得到解脫了不是嗎?」
「是啊!」紀羽想了想說:「我請你去Pub!」
「你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耶!居然看起來一點都不累。」
小歡拗不過紀羽,只好答應,但兩人一進Pub,小歡便後悔了,因為她瞥見蔣樂雲正在吧檯前喝酒。
「要不要過去打聲招呼?」紀羽落落大方的問。
「嗯。」
小歡和紀羽走上前去,樂雲已有幾分醉意。「嗨!」他向酒保又要了一杯威士忌。
「真巧,」小歡向樂雲笑問:「你一個人嗎?」
「我正在學習一個人打發工作以外的時間。」樂雲一口喝掉杯裡的酒。
「到Pub喝喝酒、聽聽音樂、和陌生人聊聊天是不錯的方式,你不是打算進軍政壇嗎?在這裡多接觸一下各階層的人,對你應該是有幫助的。」紀羽點頭說道。
樂雲完全不理會紀羽的話,自顧自地對小歡說:「你父親的企業幾乎都被你身邊這位仁兄併購了,我很想知道,你心裡究竟作何感想?」
「……」小歡聞言,只是茫然的望著紀羽。
紀羽忽然要拉小歡離開,「走,我解釋給你聽。」
「你這個……陰謀家!總有一天,我會弄清楚你在……玩什麼把戲……」樂雲口齒不清的說。
小歡被紀羽拖出了Pub,她掙扎的叫道:「放開我,我知道我父親的財產是很多人覬覦的目標,我心裡有數。」
「不錯,我對夏氏地產一直抱持著高度的興趣。」
「……」小歡望著他,眼中有怨懟的神色。
「但這與我對你的感情無關。」
小歡打斷他的話,「我不想聽你解釋,反正我無力繼承父業,夏氏地產遲早也會被人吃掉,我心裡很明白,我只是沒想到那個人居然是你!」
「不是你想的那樣,事實上在你父親過世之前,我們就做過合作的打算。」
小歡固執的摀住耳朵:「我不要聽你說!」
「那你明天到我公司,我把最原始的資料都攤開來跟你解釋。」「現在木已成舟,你高興怎麼解釋都行,我還有什麼利用的價值呢?請你告訴我?」
紀羽氣極敗壞的說:「我從來就不覺得你是一個有利用價值的人,想利用你的只有蔣家!」
小歡頓時覺得自己像個無知的傻瓜,拱手將祖產讓人,竟得來這樣的奚落……
她揮手叫了部計程車,而紀羽想阻止她。
「司機,麻煩你開車!」小歡忽然感到整個心都變得冰冷了。
沒想到一夜之間,她的喜悅竟轉眼成空,她將頭抵著車窗,眼淚不爭氣的滾落了下來。
小歡讓電腦列印出今年工作室的營運報表。自父親過世後,她的狀況立刻變得捉襟見肘,報表上的財務曲線亦節節下滑。她想,與其在台灣坐吃遺產,不如回巴黎另謀發展。
「曉蘭,如果我回巴黎,你有什麼打算?」小歡問。
「那我去巴黎只要花機票的錢,到時候吃住都省了,連導遊都不必請,太棒了!」曉蘭以為小歡跟她開玩笑。
「我說真的啦!」
「不會吧!?就算我們八百年接不到Case,可是你現在已經繼承了那些產業,隨便賣掉一些不就行了?」
「你看我的臉上是不是有字啊?」
「啊!?」曉蘭一臉莫名奇妙。
「我的臉上是不是寫著『敗家女』三個字?」
「你別這樣說嘛!」曉蘭正經八百的安慰她:「你沒有敗家,只是比較ㄙㄨㄟ而已!」
「我可能不適合這裡的環境吧!」小歡沮喪的說。
曉蘭突然神秘兮兮的問:「你是不是覺得前途茫茫?」
「是啊!」
「我可以幫你解答迷津哦!」
「你!?就憑你?光電子雞就被你養死三隻,你還能幫我指點什麼迷津?」小歡睨了她一眼,一副要曉蘭少騙她的樣子。
「光靠我的IQ加EQ也許沒有辦法,但是我有這個啊!」曉蘭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圖案美麗的紙盒來。「這就是最近紅透半邊天的塔羅牌。」
「塔羅牌?」小歡疑惑的問:「就是有個女學生抱著它跳樓的塔羅牌?」
「答對了!」曉蘭興致勃勃的說:「我最近才剛學會,很準耶!」
「牌上有沒有說你最近得換工作?」
曉蘭盯著她,「我現在馬上算給你看。」
曉蘭立刻清理桌面,且洗牌占卜了起來;對著十字形的牌面,她有些困惑:「牌上說我可留可不留耶!」
「看樣子,我這個老闆好像沒什麼決定權!?」小歡無奈的笑笑,然而心裡已做了回巴黎的打算。
小歡本想主動聯絡林紫歆,以便告知她無法再替紀羽科學園區的辦公室做設計,沒想到這天林紫歆卻親自來訪。
她們在安和路上的一家Coffee Shop碰面。
「我才想事情處理完就去找你呢!」小歡說。
「你跟紀先生鬧彆扭!?」紫歆拿著小湯匙攪動杯裡的咖啡。
「我不是跟他鬧彆扭,我只是發現,我太不瞭解他了……」小歡不知該從何說起,「跟了他這麼久,你覺得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紫歆笑道:「對我來說,他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就算我知道他為了破壞你跟蔣樂雲的婚事而故意找記者,但是我始終沒辦法不去愛他,我……」
小歡激動的打斷她的話:「雜誌發的新聞是他安排的!?他為什麼要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呢?」
「你真傻,這就是紀先生高明的地方。」紫歆對她投以無限悲憐的眼光。「買你一夜,破壞了蔣家跟你的關係,他在收購夏氏企業的時候,就少了蔣家的干涉;買你一夜,你拿到繼承權,夏氏的產業就不會繼續被凍結。鬧一點緋聞,對他來說,根本無傷大雅。」
小歡咬著嘴唇,對自己如此的愚昧無知真是挫敗到了極點,她用顫抖而痛苦的語氣說:「你們老闆真是一個卑鄙的人!」
紫歆收斂起笑容,認真的說:「商場上爾虞我詐,你用卑鄙這個字眼,似乎太刻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