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臨舟釣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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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這麼快?那地租……」機靈小跑步跟上他。

  「你忍心向他們收租?」

  機靈回頭再望那些災民一眼。「還是不要了,他們……」好可憐呢!他看得心都揪起來了。

  「你要不忍,就將乾糧送給他們吧!」匡雲東取下掛在「馳雷」馬鞍旁的饅頭、肉乾丟給他。

  「可以嗎?」

  匡雲東抬頭望了眼面前似無止境的官道。「雖然我是覺得沒必要啦!這天降乾旱,卻不見餓死屍,可知是有人在照料著,這些災民應無性命之危。不過,親眼瞧見了,卻不幫點忙,良心委實不安,你就去盡上一份心力吧!」

  「多謝主子!」機靈提了乾糧轉身就跑。

  匡雲東抬頭仰望依舊熾熱的天氣,無奈地長歎出口。「小孩子真好,沒煩沒惱。」不若他,滿懷憂慮愁緒,早忘了什麼叫天真。

  「接下來要怎麼辦呢?」輸了一局,這第三局他就非贏不可;不擇手段也要贏,不過……「我居然會栽在這樣淺顯的美人計上,真是太大意了。」

  想想,花非雨也許從送他「馳雷」那時起,便有計劃一步步地引他入甕。可恨他卻被佳人迷了心,毫無所覺,直到掉入陷阱,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難怪人說,溫柔鄉是英雄塚。」他搖頭,本想一笑置之,卻不意面容僵硬,笑不出來。這才發現,原來他的心受了傷。

  「『馳雷』啊『馳雷』,她對我是有情呢,還是無情?」撫著駿馬,他首度對這份感情產生了疑惑。

  她若對他有情,何忍以此方法欺瞞他?若無情,她眼底深蘊的欣賞又是所為何來?

  聽說她拒絕男人的手段很無情,從卓泰平的落水以及嚴公子求愛不成後、被刺激得羞憤難當可以證明。

  但她卻不曾以此手法對付他,她與他對賭,像是在考驗他的能力,測試他是否匹配得上她。

  花非兩太自負了,絕不要比她弱的男人,他瞭解,才會無異議地接下所有挑戰,並且很開心地發現,地望他的眼神正逐日由欣賞往愛戀進展。

  所以他才認定,她是傾心於他的。

  直到她耍了這一招,動搖了他的信心。「難道她是個連感情都可以拿來當賭注的人?」他忍不住懷疑。

  「讓讓啊,小哥!」四、五輛載貨的馬車從官道另一頭趕過來。

  匡雲東拉了「馳雷」閃到路旁。

  「謝啦,小哥。」駕車的車伕向他舉手行了個禮。

  「不客氣,車伕大哥。」匡雲東看著馬車飛馳過他身邊,直駛入柳家集裡。

  那車伕的大嗓門還不停地傳過來。「各位柳家集的村民們,花府給大夥兒送白米過來啦!」

  「有東西吃了。」

  「多謝花小姐。」

  遠遠地,匡雲東瞧見一群人將馬車給圍了起來,你一言我一語地搬起東西。

  而方才送乾糧過去的機靈則垂頭喪氣地走出了柳家集,那包袱還扛在他背上,顯然他並未完成放糧的任務。

  「主子,」機靈踱到他身邊。「他們說花小姐會送糧來,所以要我把乾糧留下來自己吃。」

  「那就留著嘍!」匡雲東拍拍他的頭,目光不離對面放糧的情形。那份溫馨正引導他惶然的心邁向另一層境界。

  花非雨絕非無情人,否則她不必叫人送糧到柳家集,畢竟這些人只是租了她的地,又不是她的什麼人,死活與她毫無關係,她沒有義務照顧他們。但她做了,足見她雖重利,卻未到毒辣境界。

  這下他明白了。她會以色誘他、以情惑他,多數是不服輸的脾氣在作怪,她太倔強了,才會不惜一切要一贏得這場賭局。

  「也就是說,我在第一局贏得太不漂亮了,才會傷了她的自尊,令她不擇手段至此;我的錯、我的錯!」匡雲東大笑了起來。確定了這份情並非一廂情願,讓他掉進谷底的心在瞬間重躍上高空。

  和風吹過樹梢,帶來春的氣息。

  時值五月,滿山嬌花綻放,遍地洋溢盎然生機。

  花非雨坐在馬車裡,俏眸透過窗簾縫,欣賞過眼鮮綠。

  原本她該待在北原國,靜候北原國君頒下聖旨,宣佈花府織廠為皇室御用織廠的。

  但不知為何,她突然覺得好悶,忍不住就乘著馬車出門遊覽去了。

  「我在騙誰啊?」敲了敲自己的額,她歎氣。「我才不是想遊山玩水,我是……」眼睛瞥向窗外,隨著大段、大段的道路被往後拋去,綠色漸漸少了,死寂的荒蕪取而代之,空氣中充滿一股無可言喻的燥悶感;這是乾旱的徵兆。

  她正驅車趕往柳家集,不是關心佃農們的生死,她只是想見一個人--匡雲東。

  騙他上柳家集收租已過半個月,他也差不多該發現她對他施的詭計了。

  他會恨她嗎?想到他向來溫柔的神情乍變為冷酷,她的心緊緊一揪。

  並不後悔騙了他,賭局是賭局、感情是感情,她從不混為一談。

  但她怕,怕他惱她連一絲私心都不放,絕對的鐵面無私害他輸了一局。

  「可如果他是這種輸不起的人,我也不會喜歡他了。所以,不會有事的。」她安慰自己,也相信他的人品。

  只是心裡始終惶惶不安,任憑再多的信心也平撫不了;這才知道,原來感情這一回事不能以理性度之,當她愛上他時,就注定了要為他傷神、傷心。

  「渡岳,可以麻煩你再趕快一點兒嗎?」她掀開車簾,喚著管家。

  「這樣一路追趕,有什麼好玩的?」寒渡岳淡諷,維持著他一貫的悠閒。

  「我本來就不是出來玩的。」她焦急的眸光遠眺,彷彿雖隔千里之遙,仍能直視心上人的面容。

  「不想玩就回北原國吧!我想北原國君的聖旨應該快到了。」他作勢掉轉馬車。

  「我這回出門的目的為何,你會不清楚?」她陰冷的話聲止住了他的蠢動;馬車繼續往柳家集方向奔去。 (如祥掃 描 killy校 對)

  寒渡岳憤怒地哼了聲。「那傢伙真有這麼好?讓你連個把月的分離都熬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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