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臨舟釣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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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非雨!」來不及想到底要不要恨她,見她不顧危險跳下車,他只想救她。

  「拉住我的手。」他說,但她拒絕了他。

  「不!」最後,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跳下飛馳的馬車,跌落底下石礫遍佈的道路上。「非雨!」她不能死,他不要她死,只要她活著,什麼仇都不重要了。

  三天前,這人來人往的官道旁突然出現了幢搖搖欲墜的茅草屋,裡頭住著一大一小兩個男人。

  他們常常躺在門口曬太陽,儘管那陽光烈得足可將人烤成肉乾,他們依然每日在外曬足六個時辰,一時蔚為奇景。

  這兩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匡雲東與機靈。

  「主子,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機靈怯怯地望著他。

  「你問啊!」匡雲東懶懶地打了個呵欠。

  「你……是不是因為收不到租,所以不敢回去,才在這裡築屋而居?」

  匡雲東一愣,險些兒跌下躺椅。「你想到哪裡去了?」

  「我是想……主子若是因為沒收到租,不敢回去,那……不如去借些銀兩,充當租金便能回去了。」

  匡雲東搖頭,感到啼笑皆非。「你想向誰借銀兩?」

  「這……」好像真的沒對象耶!

  「你回想一下,咱們初離西荻國,一路上有一餐沒一餐的,連向人討個饅頭,別人都不一定給了,你說,這銀兩有這麼好借嗎?」

  「那怎麼辦?」

  「等機會嘍!」他聳肩,又躺回椅子上。

  「要等多久?」每天在這草屋裡吃不好、睡不好,機靈好懷念跟在花非雨身邊有吃有喝的日子。

  「嗯……」他遲疑了下,看見遠方一輛馬車正快速接近中,那駕車的人他認識,是寒渡岳,由此可知車內坐的定是花非雨。他總算等到她了。「就來了。」他下垂的唇角彎起一抹得意的弧。

  「真的?」

  「當然……」話到一半,匡雲東眼睜睜地看著馬車經過茅草屋繼續前行,一張俊臉變了顏色。

  「主子,你怎麼了?」機靈好慌,怕真沒有回去的機會了。

  匡雲東起身,望著馬車越駛越遠。「難道我想錯了?」他咕噥,耳邊卻適時聽見一記女子的驚叫聲。

  「停車!」花非雨是那樣喊的,但馬車並未停止,依舊奔得飛快。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匡雲東心頭疑雲滿佈。

  「主子?」看見他變臉,機靈更怕了。「難道機會消失了?」

  「不知道。」他皺眉,聽到風中不停傳來花非雨與寒渡岳的爭執聲;事情似乎有些不對。

  「那我……我去找銀兩,只要找到銀兩充當租金,就可以回去了。」

  匡雲東睨他一眼。「你這麼喜歡待在花非雨身邊?」

  機靈淒苦一笑,他不是喜歡花非雨,他是怕死挨餓受凍了;而今,花非雨在他心目中等於衣食的保障,教他如何離得開?

  風中傳來的爭吵聲告一段落,匡雲東終於也瞭解那輛馬車為何倏然飛馳而過了。「可惡,姓寒的,就算我們往日有冤、近日結仇,你也不該如此害我終身幸福吧!」他嘀咕著。

  想起優渥的日子就要遠離,機靈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主子,我們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

  」當然不是。」他銳利的眼危險地瞇了起來。「但既然我們沒完成花非雨交代的任務,唯有改變方法,巴結她身邊的人,請他為我們說好話,讓我們回去。」

  「那要巴結誰?」

  「除了花非雨,這回一起來的人中,誰的地位最高?」

  「寒總管。」

  「沒錯,所以嘍!」匡雲東邪笑地摸摸機靈的頭。「你要好好巴結寒總管,我們能不能回去就看他了。」

  「好。」只要能回去,有得吃、有得喝,機靈願意做任何事。「那要怎麼巴結他?」

  「記得我教過你的,打是情、罵是愛吧?」

  「嗯。」機靈用力點了個頭。

  「而這一招的至高境界就是咬對方嘴巴;下回你見到寒總管,便衝上去咬他嘴巴,好好跟他聯絡一下感情,他開心了自然會幫我們。」唉呀,他這擺明了是在教壞小孩子嘛!

  「我知道了。」而真有個小笨蛋上當了。「下回我見到寒總管,一定咬他嘴巴。」

  「記得,咬越大力代表你們感情越好,他越會幫我們忙,知道嗎?」

  「知道,主子。」機靈使勁兒一頷首。

  匡雲東雙手環胞,冷冷一笑。「哼哼,寒渡岳,這一招夠你受了。」不過……馬車怎麼過去這麼久,還不轉回來?

  花非雨沒道理對付不了寒渡岳啊,還是出了什麼意外?

  又過了蓋茶時間,他終於等不下去了。

  「機靈,你在這裡坐一下,我到前頭看看,一會兒就回來,你千萬不能亂跑,知道嗎?」他這小侍衛腦筋雖不靈光,卻有張好臉蛋,每回出遊,總會遇到幾個變態想拐人,不小心不行。

  「噢!」他乖乖地盤腿坐好。

  匡雲東迫不及待地朝馬車離去的方向奔去。

  如果他預料得沒錯,花非雨應該是特意來找他的,沒理由越過他前面而不回頭,除非她出了事。

  會是寒渡岳嗎?可惡!他早警告過她那傢伙有問題,偏偏她不信。

  「該死的,你可千萬別出事啊!」腳下奔急如風,他一顆心提到了喉頭。

  「非雨--」突然,一記暴吼傳入匡雲東耳裡。

  他大驚,更加快了飛掠的速度。

  「你在幹什麼?」當他追上馬車,就看見她自車上縱身一躍。

  他的心臟頓停。「非雨!」他化成流星一道,急曳向她落地之處。

  她抬眼,看到他,唇角篤定的笑像花一樣綻放開來。

  他只覺滿腹怒氣在這時爆炸了。「你,氣死我了!」怒吼劈下時,他身形也以著不可思議的弧度閃過了飛揚的駿路、直衝車下,抱住她落地的身子、滾向官道旁。

  「我要教訓你、我一定要教訓你……」居然這樣嚇他,簡直混帳到了極點。

  「喂,你想幹什麼?」適時,寒渡岳也停下了馬車,準備下車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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