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媽說得很有道理。」盧雅麗附和。「妳穿這樣整個人都亮起來,幹嘛老穿那一千零一件衣服,妳就是不愛打扮,世界上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
「拜託,不要講這句話好不好,聽到都快吐了。」喬苡蘋搖頭。「我媽這陣子都在跟我念這個,什麼不要穿那些暗暗灰灰的顏色,氣色看起來不好,又不是七老八十幹嘛一直穿黑色、藍色、咖啡色,女人要打扮打扮,沒化妝也塗個口紅,看起來氣色好,都要三十的人了,已經沒有青春可以揮霍了,要趕緊抓住青春的尾巴。」
盧雅麗笑出聲。「妳媽真的這麼說?」
「對啊!」喬苡蘋微笑。「我跟我媽說『哇,妳從哪裡學來的?還會說青春的尾巴』,她說是看電視學的,最後還跟我說『小蘋,我知道妳不想結婚,媽媽也不強迫妳,可是好歹要談幾個戀愛嘛!不要變成老姑婆。』」
盧雅麗笑道:「她……她真的這麼說。」
喬苡蘋點頭。
「妳怎麼說?」
「我跟她說我在練玉女心經,男人會讓我走火入魔,所以要保持距離。我媽以為是慾火焚身的欲,還跟我鬧,說『欲』女心經要跟男人一起修練比較好。」
盧雅麗大笑出聲。「妳們兩個真是一對寶。」
「逗她開心也不錯,笑可以治百病。」喬苡蘋往後靠著椅背,服務生走過來收盤子。
她隨性地看著餐廳的擺設,等服務生走後才道:「等一下去看電影怎麼樣?」
「好啊!反正我今天一整天都有空。」盧雅麗聳聳肩。「沒了男朋友,時間多得很。」
「今天要開心一點,別再提這件事。」
「也對。」盧雅麗點頭。「我先去上個洗手間。」
喬苡蘋點點頭,拿起餐巾紙抹了抹嘴,她低頭拉了拉有點低的領口,當她抬起頭時,忽然瞧見一個熟悉的臉孔。
「苡蘋。」
「籐田,你怎麼在這裡?」她露出笑容。籐田是她的學生,她已經教他一年了,他是個蠻用功的學生,他的中文說得還不錯,不過發音不太好,她糾正了他很久,但有些音像是坐、囚、尤還是發得不標準。
籐田博往後指了下自己的位置。「我在那裡,跟我的朋友,我們要走了,他去廁所,所以我來看看妳。」
「我來跟你打招呼。」她笑著糾正了下他的用法。
「對,我來跟妳打招呼。」籐田博露出靦腆的笑。
「是日本的朋友還是台灣的朋友?」她閒聊地問了下。
「日本的朋友,他來台灣旅行,我帶他去玩。」他解釋。
就在這時,喬苡蘋發現又出現了個熟臉孔,是古昊軒,他的身邊有個棕髮女子,是個外國人,長得很漂亮,穿著細肩帶的緊身上衣,下半身是件短裙,露出健康的小麥色長腿。
喬苡蘋收回視線,繼續跟籐田講話,希望 Rick不要也過來跟她打招呼。並非她對 Rick 有什麼意見,而是她一向不喜歡與學生在私底下有什麼接觸,即使是路上遇見閒聊她都覺得累。上課時她可以跟學生天南地北的聊,讓教室氣氛活潑,但一下課她什麼也不想講,她知道很多老師私底下會與學生出去,可對她而言學生就是學生,她不想有多餘的牽扯。
遇上籐田她就已經在拚命找話題了,再來一個她實在有些吃不消,而且這兩個學生不認識,她還得介紹他們,一想到就覺得麻煩。
「苡蘋,真是巧合,在這裡看到妳。」他的黑眸緊盯著她,注意到她不同於以往的穿著,她今天穿得很女性化。
果然是躲不掉啊!喬苡蘋抬起頭,露出老師的職業笑臉。「真巧,在這裡遇見你。」
古昊軒一聽見她的話,立刻道:「『真是巧合』不可以嗎?」
「這種時候說『真巧』。」喬苡蘋微笑回答。
「什麼時候說『真是巧合』?」他皺下眉頭緊接著問。
她依然保持笑容。「現在不是上課時間,下次上課的時候我再解釋。」他一進來已經夠引人注目了,還到她身邊說個不停,現在他們都變成焦點了。
「你們要坐這裡嗎?」女服務生指著喬苡蘋身旁的桌子。
古昊軒快速地以西班牙文跟女伴說了幾句話,喬苡蘋在心裡祈禱他們不要坐在旁邊。
「我們坐後面。」古昊軒指著喬苡蘋身後靠窗的位置。「他是……」他看了下籐田。
「我的學生,他叫籐田博。」她也對籐田說了下 Rick 的名字。
籐田顯得有些拘謹,他點點頭,沒說什麼。
古昊軒也點個頭,隨即走到後面的座位。
女服務生漾著燦爛的笑靨,問道:「請問你是哪一國人?」
古昊軒沒有回答她的話,拉開椅子就坐後,對女服務生說道:「給我們菜單。」
「哦!好。」女服務生立即轉頭離去。
「籐田,那是你的朋友嗎?」她指了下他後面左右張望的男子。
籐田轉過頭後說道:「對。」
「那你快去吧!」
「再見。」籐田恭敬地跟她點個頭。
她笑道:「再見。」
籐田走後沒多久,盧雅麗從洗手間回來,她一就坐便眼睛一亮。
一個高大,有著深邃五官的帥氣男生就在她視線內,盧雅麗眨了下眼,哇……好 man,怎麼說呢,他長得不是屬於白人的那種臉孔,而是比較偏東方的,黑髮有點微卷,膚色也比較深,有點……西班牙那種拉丁男人的感覺,不是俊美型的,嚴格說起來也不能算帥,可是很有男人味道。
她立刻壓低聲音說道:「喂,妳有沒有注意到後面那個男的,好帥喔!」
「他是我學生。」喬苡蘋喝了口水。
「妳學生?」她一臉詫異。
「對。」她的表情讓喬苡蘋想笑。
「哇!妳學生都長這樣嗎?」盧雅麗驚訝地說。「這種的妳也沒感覺?暴殄天物。」
「什麼暴殄天物?」喬苡蘋笑道。
「妳有病。」盧雅麗嚴肅地說。「如果你的學生都是這一種的,妳還要做老姑婆,那我不知道要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