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經因為程萬里的背叛而對人性產生懷疑,更畏懼男人。
但看看柳揚,再瞧瞧史清銘,這世上也有真心男兒吧?
抬頭望一眼清朗的天,湛藍帷幕中不見一絲異彩,純粹得讓人心醉。
金金感覺自己的心情也正褪去一些頑垢,每剝落一層,身體就輕鬆一分。
她握了握拳,發現體內充滿了勇氣,讓她開始有一點信心去面對那險些扭曲了她人生的一段插曲。
柳揚把一切看在眼裡。當然,他也沒有忽略剛才史清銘的異舉。
他本來想,如果金金被史清銘嚇壞了,他就得想辦法安撫她;但她沒有,她反而拋卻了過去的陰影,回復原本的自然美麗。
他一聲不吭,默默地守護著她,不放過一絲寶珠滌去塵埃、放射出燦爛光華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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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的同樂會真的玩得很瘋。
柳揚這已經是第三次被砸成落湯雞,而被金金逼著去換衣服了。
他每次都指天咒誓再也不上台挨砸了,但只要一被人挑釁,又會忍不住挽起袖子去拚個勝負。
結果他們還打起了水球躲避球,連金金都不小心挨了兩記水球,幸好只砸中膝蓋,濕了半條褲子,否則她就要穿著一身濕衣回家了。
她沒想到陪柳揚參加公司的同樂會會被人砸水球,自然不會事先準備替換衣物。
如果借柳揚的衣服來穿……他身高一百八十,她才一百六十多一點,很像在套布袋了。
她玩得好累,叫得嗓子都啞了,終於被恩准暫離戰場,休息片刻再上。
但金金不想再戰,她累死了,乾脆躲進女生廁所裡。柳揚找不到她,就不會拖著她再去發瘋了。
她趴在洗手台邊,抬頭看著鏡子裡,笑鬧得雙頰紅似火的自己。
瞧瞧她,頭髮散得好像一個瘋婆子,鼻子又被太陽曬紅脫皮了,秋老虎的威力還是不能小覷的。
不過……「哈啾!」她揉揉鼻子。秋天就是這樣不好,冷冷熱熱的,容易感冒。
要不要去買杯熱桔茶來喝?可以預防感冒,當然,也得替柳揚準備一份。
「還是有備無患的好。」她自言自語著,又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哈啾,哈啾……」
「怎麼突然冷起來了?」她打個寒顫,才想邁步出廁所,突然,一條人影出現,將大門堵了個結結實實。
「好久不見啦!」那個人開口,閃著一嘴的白牙,像玉貝一樣漂亮。
「看見我太驚喜了,是不是?」他轉身鎖上了廁所大門,然後朝金金走去。
金金看著他一步一步地接近,俊俏的面孔,鳳眉修目,鼻管挺直,雙唇豐潤、似含著丹珠,真一個唇紅齒白,俊美無儔的白馬王子。
是女人看到這樣俊美的男人都會尖叫的,金金也好想張嘴大喊,但她的脖子卻像被某種無形的東西給掐住了,半點聲音也出不來。
她只能驚恐地看著他,她的前未婚夫--程萬里。
程萬里走到金金面前,低下頭。他比她高了十幾公分,曾經,她只要這樣仰望著他,就覺得好像得到全世界那樣地滿足,但現在,她卻發現他這個動作充滿了對她的鄙夷與輕視。
到底是她過去太傻,分不清楚現實與夢幻?還是他太會演戲,居然可以一扮深情男子就是十餘年?
她不知道,事實上,兩人的感情走到這步田地,她曾經恨他,不顧一切想要報復,也考慮過尋死,卻又捨不下這個世界。
那時,她很迷茫,這世間到底還有什麼值得留念,讓她不願歸去?或者她只是太軟弱,怕死?
可是她又活得好痛苦,她擺脫不了程萬里帶給她的死亡驚懼。
她每天都作惡夢,吃不下、睡不著,一想到程萬里,整個人就要發瘋了。
但柳揚將她拉出了地獄的深淵。他給了她活下來的理由,讓她重新學會笑,學會珍惜身邊一些小小的感動。
現在,她還是很怕程萬里,怕他又帶來死亡的威脅。
但除此之外,她對他很難再生出更多的怨和恨。
在柳揚每日無微不至的照顧下,金金承受著,身與心都載滿了喜悅,恨,那已經是過去很久的事了。
柳揚把一身破爛的她洗滌得完美潔白,難道她還要為了一個程萬里,再攪和那池污黑的仇恨沼澤,讓自己染得一片惡臭?
如果她真的那樣做,就太對不起為她費盡心血的柳揚了。
金金深吸口氣,心下有了決定,放棄再去釐清往昔和程萬里那段感情中的是與非,就為柳揚保持一片清純。
如果程萬里是真的喜歡柳枝,她樂意祝福他們,並在這一刻,為自己的過去劃下一個句點。
然後,她就可以毫無顧忌地邁向新生了。
她祈禱,懇求柳揚給她勇氣度過這一難關。
「萬……萬萬萬……裡……」她拚命要自己勇敢,但該死地,她還是好怕,手腳都開始發抖了。
程萬里哈哈大笑,但那雙漂亮的鳳眸裡卻沒有半點喜悅,只有濃濃的陰鬱。
「我那個未來的大舅子對妳不錯吧?看妳面色紅潤,肯定跟柳揚勾搭得快樂,居然還記得我的名字,了不起、了不起。」他單掌執起她的下巴。
金金整個人都嚇呆了。他怎麼會知道她跟柳揚住在一起?難道是柳枝說的?果真如此,那天他應該會想辦法留下來,取她小命,怎麼會輕易放過她,與柳枝一起離開?這完全不像他的為人了。
程萬里知道她瞧不破裡頭的機關,也不瞞她,直接給了答案。
「那天在飯店女廁,我雖然被柳揚和史清銘的聲音嚇了一跳,一時失手,但還是一直注意著妳,否則,我哪知道柳揚將妳藏在哪間房裡?還趕了一個湊巧,賞了姓史的一記悶棍。這也該感謝妳,我早瞧姓史的不順眼了,成天擋在我跟小枝中間礙我好事,難得有個機會報復,我豈能不把握?可惜那一棍還是敲得不夠用力……嘿,妳……別抖、別抖……」他用力搖晃她的下巴。「我今天又沒有說要殺妳,妳怕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