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金當然怕,她本來以為可以跟程萬里講道理的,直到此時此刻,她才發現他根本就是個瘋子,哪裡聽得進別人的話?
程萬里的手慢慢地,一寸一寸地往下移,又挪到了她的脖子。
「我叫妳別抖,妳沒聽見嗎?又想惹我生氣?」他嘴裡說沒要殺她,但他的手卻又掐住了她的頸項。
他沒有用力到讓金金斷氣的地步,卻讓她呼吸困難、無法發聲。
金金雙眼滲出了淚水,迷濛中……她以為會再看到死亡的陰影,心下已絕望。
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地獄不見了、死神消失了,她腦海裡閃過的是一個又一個柳揚的身影。他在家裡各處擺滿了飯菜,不讓她餓死自己;他老是胡說八道,逗得她又氣又笑;他說,她該給家裡報個平安了……他那時候的樣子好沈穩,就像座山一樣。
不知不覺間,柳揚的笑貌已刻滿了她全身每個細胞,讓她在面臨死亡的瞬間,忘卻了恐懼,滿心滿眼只是捨不下他。
第八章
金金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程萬里對她說了什麼--
他……他要她對柳枝下藥,好讓他可以將柳枝拐上床,最好能讓柳枝懷孕,這樣他就能隨意對柳枝捏圓搓扁,再不必忍受柳枝的大小姐脾氣了。
這麼無恥的事他怎麼說得出來?況且,他不愛柳枝嗎?他不惜謀害前未婚妻也要跟柳枝訂婚,共偕白首,難道一點感情也沒有?
程萬里低下頭,雙唇印上她的。
金金好像被無數的毛蟲爬上了身,她嚇得已經不管會不會被殺死了,拚命掙扎著想要掙脫他的掌握。
程萬里邊親著她邊搖頭。「其實金金,我也知道妳很愛我,但妳實在太不解風情了。有女人接吻的時候像妳這樣,兩片嘴唇繃得像兩條死魚,連點挑逗也不懂,這樣男人怎麼會興奮?」他說著,終於放開了她。
金金一擺脫他的魔掌,狼狽地離他遠遠的。
她一直當他是個負心漢,現在才知道自己錯得離譜。程萬里哪裡無情了,他根本是個喪心病狂的禽獸。
「我都說不會殺妳了,怎麼還是如此怕我?」他一臉惋惜地看著她。「不過也好,妳越怕我,越會乖乖聽我的話,不是嗎?」他走近她,大掌輕撫著她的臉。
金金的心臟快要停了,才鼓起的勇氣在他的瘋狂中消磨殆盡。
「不要……碰我,走開……你走開……」想到自己將這樣的惡魔留在家裡多年,朝夕相處,她怕得像瞧見天正崩塌下來。
「嘖,妳以前不是最愛我碰了?怎麼,現在不喜歡了?」他形狀優美的劍眉輕輕佻起,「妳變心了?也對,妳跟柳揚同居多日,誰曉得你們幹了多少好事?」
聽他侮辱柳揚,她滿腔驚懼中不自覺生起一股怒火,燒得眼睛一紅、腦袋一空。
「不許侮辱柳揚!」她吼出聲。
程萬里聽得一愣。
但金金卻比他更驚訝,她原以為反抗程萬里,他一定會立刻殺死自己,誰知他卻被她吼呆了,這……情況突然變得有些可笑。
程萬里回過神,面孔又變得猙獰。
「看來他倒是有幾分能耐,能誘拐得了妳。」他蹲下身,狠狠瞪著她。「但他有我好看、有我英俊嗎?他只是多了幾個錢,不過沒關係,那些錢很快就都會成為我的了。妳如果乖乖聽話,我可以考慮事成之後給妳一點好處,比如……妳一直想要我的孩子,我也可以答應。」
他的話讓金金心頭的畏怯消退得更快,代之而起的是一股莫名其妙的笑意。
程萬里竟覺得事到如今,她還會迷戀著他?是他瘋了,還是她精神錯亂了?
她覺得他自信得好可笑,又自傲得好可悲。
程萬里不喜歡看她驚恐的眼眸逐漸恢復冷靜,他一隻手掌又威脅性地擱上了她的脖子,另一隻手則掏出一隻指頭大小的藥盒,塞進她懷裡。
「同樂會後,還有一場燒烤大會,我和小枝都會參加,到時候妳只要找個機會將裡頭的藥放在小枝的飲料裡,讓我稱了心,我也會如妳的意。否則……」他的手指用力掐緊她的脖頸。「妳小心了,我不會放過妳。」
這回程萬里並不想殺金金,她死了,誰替他做事呢?
所以他只是掐得她嗆咳便鬆了手。「別以為妳躲在柳揚家裡就可以逃開我,妳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掌握中,我是不想下手,而非不能下手,妳最好學聰明點。」
她嗆咳兩聲,淚眼迷濛地抬頭望他。「你不是不想下手,你只是不想在柳揚家中下手,你怕惹上麻煩會失去柳小姐,還有柳家這座大金礦。」
她被逼到了極點,終於也想通了很多事情。
現在,她只剩幾點不明白。「你真的是因為喜歡柳小姐才跟她訂婚的嗎?」
「我當然喜歡小枝,那麼賞心悅目的美人誰不愛?她可比妳知情識趣得多了。」
「我想柳小姐應該也是對你有情,才答應跟你訂婚,既然你們兩情相悅,為何還要做下藥這種下流勾當?你們大可順其自然地發展下去啊!」
她當他不想啊?但柳枝是什麼人,柳氏的小公主,金枝玉葉,摸不得、碰不得,性子又嬌貴得要命,程萬里每天光想法子哄她,頭都要炸了,還是拐不上她。
柳枝喜歡跟男人調情,又不讓人進展到最後,簡直把人當狗那麼耍著玩。
像訂婚那天,他因為被金金絆住了腳步,遲到了下,柳枝就跟他吵得天翻地覆,非逼他帶她出國散心不可。
他也是有一點心虛,就處處順她的意,把她當太上皇那般伺候著。
誰知僅僅一個月她就花了他快三百萬,最後,五張信用卡都刷爆了,柳枝還嫌他沒用,轉頭跑人,將他一個人留在東京,差點去要飯。
程萬里被柳枝搞到幾乎發瘋,好處還沒沾到,已經惹來一身債,再這麼下去,他還要不要活啊?
但這些話他可不會跟金金說,太沒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