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臣,你瘋了啊!船都已經開了十五分鐘,連岸邊都看不見了。你不要每次一提到夕子就那麼緊張好不好?夕子已經二十三歲,早已不是小女孩子,況且她跑得比我們任何人都還快,你就算想追也追不上。你說是不是,裡莎?」羽揚半開玩笑地說著。他認為知臣向來太過於保護夕子,會讓她永遠斷不了奶、長不大,所以才會如此勸他。
「是啊!況且夕子她很聰明,不會走丟的啦!知臣,你可不要傻到打電話回家,免得石川老爺從此以後不准夕子出門。」裡莎含笑地點點頭。她雖然也有點擔心夕子的安危,可是不至於像知臣那樣手足無措。
她原本以為夕子也會待在船上和大家一起鬧,沒想到竟然偷偷溜下船去。看來她這麼一溜,知臣到達下個停靠港口也會追下去,如此一來,不就只剩下羽揚和自己獨處了嗎?
她可真佩服夕子,因為等到夕子主動出現在知臣面前的時候,她那五天的自由假期大概也已經過了四天。等到第五天,他們一行四人再度重新會合,一起回米色城堡,只要大家心照不宣,沒有人會知道他們的事。不過,這樣一來知臣好像太可憐了,他要乾著急地到處尋找夕子。
「我不管,反正等船停靠在下一站後,我就要下船找夕子小姐。」知臣態度堅決地表示。
裡莎和羽揚互望了一眼,也沒再多說什麼。反正知臣就是這種牛脾氣,誰也勸不了他,只好任由他去。
羽揚、裡莎、知臣一行三人各自沉默地站在甲板上,此時正值黃昏時刻,遠方那燦爛瑰麗的太陽漸漸隱入波光鱗鱗的海平面,落日餘暉加上不時吹拂的沁涼晚風,令人感到非常舒服。
可是三個人似乎並沒有感到特別開心,他們覺得像是少了什麼似的,沒有了夕子,整個旅程也就缺少了歡笑。是的,是因為少了夕子的緣故,她一直都是大家的開心果,向來都是她製造歡樂給大家的。沒有了她,也就沒有了歡樂。
***
當義徹懷著複雜的心情沖完澡,從起居室走到社長辦公室的時候,立刻知道自己犯了一件天大的錯誤!
他在社長室的辦公桌上看見了那張支票,它正好好地擺在桌子上。
她並沒有拿走它?
義徹既開心又後悔地走近桌邊,將支票拿了起來。
是的,他很開心。她沒拿走支票就證明她並不是妓女,不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
但他也感到非常後悔,自己不該用那睥睨的眼神看著她。既然她不是低俗的女人,就極有可能因為想不開而輕生;如果她真的想不開……天啊,義徹簡直不敢往下想。
當他拿起支票翻到背面時,看見三個斗大的英文字代替她訴說心中的不平——Ihateyou!
沒錯,她恨他。也正因為如此,義徹暗自發誓,不論天涯海角,他一定要把她找出來;不論她的身份是多麼卑微,他一定要娶她!
現在義徹才終於明白,他已無可救藥地愛上了這位不知名的天使,她靈活的倩影已悄悄飛進了他的內心。
沒想到一向飄泊慣了的他,竟然也會有結婚的渴望;向來不曾真心對待女人的他,竟然願意為了她而深情付出。為了那有如天使般的可愛女孩,他願意犧牲一切,只要她肯原諒他。***
夕子含著淚傷心地離開之後,漫無目的走在東京街頭上,她不知道該往哪裡去,只知道自己已沒有臉回去見大家,她已沒有資格被稱為石川夕子。
她恨義徹,真的好恨他。可是她更恨自己,恨自己昨晚竟一度放棄掙扎,放棄抵抗,她不應該這樣的,她是石川家的小姐,是人人口中的好女孩,怎麼可以不知羞恥地和陌生的男人做出那種見不得人的事?
即使她是被強行佔有,也應該拚了命的抵抗才是,可是她並沒有,她並沒有全力掙扎,她發現自己竟然喜歡上他充滿迷情的溫柔,並且臣服於他充滿魔力的眼神下。
她竟然喜歡上這個強行佔有她的男人?
哦!她不配叫石川夕子,她簡直丟盡了石川家的臉。
從小為了能夠討父親的歡心,她拚命地努力,用功地學習,為的就是向父親證明女孩子並不比男生差。她知道父親是多麼渴望有個兒子,有個強健的兒子至少不必讓父親整天擔心她的安全。
她也知道父親是如此地深愛母親,以至於母親十年前去世後,便沒有再娶。雖然他一直想要有個兒子,但他更愛母親,他的愛只屬於母親一人。
夕子為了彌補父親的遺憾,從不曾把自己當女孩看,她總是嚴苛地要求自己做每件事都要達到盡善盡美的境界,為的只是讓自己有資格成為石川貴雄的女兒。
是的,她活得很辛苦,她背負石川夕子的包袱已背得太久了,久得她喘不過氣來。不過,現在已完全過去了,她再也沒有資格做石川家的女兒,再也不必擔心自己的一言一行會影響到父親的聲譽,因為從今天開始她將不再是石川夕子,石川夕子已經死了,已經隨著她的心而逝去……
***
「羽揚大哥,你要不要下去跳支舞?」裡莎穿著一襲粉紅色的低胸小禮服,將她的身材曲線完美地呈現出來。她坐在舞池旁的餐桌上,含笑地問他,就像是一朵漂亮的盛開玫瑰。
「裡莎,我不是很會跳舞,雖然曾經學過一陣子社交舞,不過跳起來總是有點笨手笨腳的。」羽揚笑了笑地回答,他今天也穿得非常正式,黑色天鵝絨晚禮服配上白色棉質襯衫及絲質領結,還有細條紋長褲,使得他看起來非常成熟穩重。
「你不會沒關係,反正我教你就行了。」裡莎邊說邊把他拉進舞池裡,和羽揚相擁起舞。如果此刻沒有好好把握兩人獨處的時光,豈不是枉費夕子為她苦心安排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