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勇氣,你怕這個、怕那個的,要怎麼跨出成功的第一步?」彭子彰對著他歎氣。
江宇軒摸摸光潔的下巴,一遍遍思索,如何踏出成功的第一步。半晌,他頹然放棄。「我看我還是遠遠地欣賞她就好了。」
彭子彰完成病歷表的記錄,站起身,像是鼓勵孩子那樣地摸摸江宇軒的頭。「學長要加油,老是不戰而敗,會讓幸福從指間溜走的!」
「是這樣的嗎?」江宇軒若有所思地看他。
彭子彰轉身往辦公室外走去,揮舞著手上的病歷表。「當然!你好好想想吧!」
「你去哪啊?我話還沒說完耶!」江宇軒忍不住大叫。
「我去打仗啊!」彭子彰轉過頭對他眨眨眼,一副很神秘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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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沒什麼大礙,要不然我一定自責死了。」小幸跟凱子從音樂會上趕來,得知黃鶯雖然住進了加護病房,卻無大礙,總算放下心來。
黃穎德看著一身裝扮奇異的小幸與凱子,忍不住皺起眉頭問他:「你是哪位?我怎麼不知道我們家鶯鶯有你們這樣的朋友?」
小幸這才想起自己還沒自我介紹,連忙不好意思地拿出名片。「伯父您好,我叫白幸雄,我們都是鶯鶯在唱片公司的同事,這次的募款音樂會就是我籌辦的。」
「哦!原來你就是白總監,久仰、久仰。」黃穎德接過名片,這才想起真有這麼一號人物跟他接洽過出席音樂會的事宜。
「不好意思,都是我沒注意,才讓鶯鶯受到這麼嚴重的傷害。您放心,我們公司會全權負責鶯鶯的醫藥費,直到她完全康復。」小幸眼裡蓄滿了自責的淚水。
「別這麼說,鶯鶯也不是孩子了,應該要有保護自己的能力。你別自責。」黃穎德是個明理的人,口氣與表情都沒有私毫的責難。
始終站在一旁沒插話的彭子彰,待小幸等人離去之後,這才趨前遞上黃鶯的病歷表。「黃老,這是黃小姐到院後的病歷,請您過目。」
「不必。你跟宇軒是她的醫師,我就把她交給你們了,我相信你們一定會幫我把鶯鶯照顧好。」黃穎德揮揮手,臉上帶著笑意。
「是。目前我們已經將黃小姐斷裂的胸椎及韌帶修補回去,氣胸的部分也開始插管引流,預計二十四小時之後就會有明顯的改善,大概兩個星期之後就可以出院返家休養,請黃老不必緊張。」彭子彰收起平日的嬉笑怒罵,扮演著盡職的醫師角色。
黃穎德笑呵呵地拍拍他的肩膀。「我不緊張,我相信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學生,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鶯鶯的後續治療,是由你還是宇軒接手?」
「等到黃小姐轉出加護病房之後,會由骨科的同仁接手,但我會定期追蹤她的情況,請黃老不必擔心。」
「你在急診室的工作這麼忙,可以抽空關照她嗎?」
「我一向都會追蹤自己經手過的病患情況,黃老別擔心。」
「那就好。」黃穎德看看安睡在病床上的女兒,臉上總算有了寬慰的神情。
彭子彰放下病歷表,輕聲地附在黃穎德耳邊說道:「有件事情要請教黃老,我們出去說吧?」
「哦?」黃穎德聞言,走出加護病房。「什麼事情這麼神秘?」
「黃小姐到院時,曾經短暫醒來兩次,一見到我們情緒就變得非常激烈,一直嚷著不要醫生,也不讓我們碰觸她。我是在想,黃小姐是不是有什麼心理狀況?如果能夠預先知道,也好在後續的治療及照顧上多注意些。」彭子彰據實以告。
「嗯。我不意外鶯鶯有這些反應……事實上,一切都是我的錯。」黃穎德沉吟片刻,年邁的臉上寫滿了憂愁,也緩緩說起當年的往事。
第三章
得知了黃鶯那段寫滿哀傷的童年回憶,以及備嘗寂寞的成長歲月,彭子彰不由得在心底對她充滿了說不分明的憐惜。
或許是因為自己也成長在單親家庭,彭子彰格外明白一個有缺陷的家庭,對一個人的成長有多麼巨大的影響。
但是,他比黃鶯好上許多的地方,在於他有一個對他們兄妹關心備至的母親,以及感情甚好的兄妹手足。
相較於黃穎德長年忙碌的工作,黃鶯身為獨生女的孤單,彭子彰覺得自己擁有的真是太豐富了。
站在加護病房的探視窗外,彭子彰專注地看著病床上那個羸弱的身影,努力思索自己該怎麼幫助這個把心門關上的孤單女孩。
身體上的疼痛,加上精神上的極度緊張,即使施打了鎮定劑以及止痛劑,黃鶯仍睡得不安穩。
夢裡,母親的面容與身影始終揮之不去,尤其是母親跳樓前那個淒惻的笑容,更像是鬼魅般糾纏著她。
為了避免黃鶯因為插管的不適而傷了自己,她的手腳都被綁在床榻上,那反覆輾轉呻吟的模樣,看在彭子彰眼裡更為疼惜不捨。
「咦?彭醫師,你怎麼還在這裡?不是已經下班了嗎?」負責照顧黃鶯的護士Miss許走上前,好奇地探問。
「黃小姐的父親是我的恩師,受人之托,一定要來關心一下的啊!」彭子彰避重就輕地回答。
Miss許笑了起來。「敢情你是不放心我們林醫師的醫術哦?放心啦!觀察期已經過了,再過幾個鐘頭就可以將病人轉到骨科病房,擔心什麼啊你?」
彭子彰神秘兮兮地對Miss許說:「這個病人對穿著醫師袍的人特別排斥,我有點擔心她醒來後的反應。」
「啊?你是說,她是個……」Miss許以手指比了比太陽穴。
「沒有啦!她不是精神病患,只是有點心理上的問題。我在想,是不是要請精神科會診一下比較好?」彭子彰連忙解釋。
「有心理上的問題,跟精神病患也差不了多少。怎麼?會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