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著長棍,葉金龍就衝了過去,卻在一半時被撲擁而來的葉太太給攔住了。「金龍,求求你們父子都冷靜下來好嗎?大家想想辦法,該如何向黎家交代吧!」
新娘是在他們葉家不見的,黎家只有這麼一個女兒,他們不會善罷於休的。
「想?拿什麼來想,這個不孝子一天不離開那狐狸精,苡詩就一天不會踏進這個家門,再想也是多餘。」他睜大的雙眼跟緊握的長棍絲毫沒有放棄痛懲不孝子的打算。
「你別這樣。」葉太太用盡所有的力量,阻止葉金龍的突圍。「問題是,苡詩是個自尊心強的孩子,她未必會回黎家。」三天後歸寧教他們到哪兒去找個新娘還人家?
葉太太的一句話提醒了火爆的父子。
是啊,他們怎麼沒有想到當初苡詩是怎麼不顧黎家二老的反對,堅持嫁給俊麟的,如今發生了這麼難堪的事情,教苡詩怎麼有臉回娘家?
現在的她,應該除了葉家之外,再也沒有去處了才對。
苡詩!愧疚的痛楚再一次啃噬著俊麟的良心。
他不應該橫刀奪愛的,他應該成全奇風跟苡詩,畢竟奇風才是真正愛著苡詩的男人。
奇風,為愛離開台灣的他,如果知道他辜負了他的美意傷害了苡詩,他會怎麼樣呢?是像大學時代一樣痛揍他一頓?還是採取更激烈的行動報復他呢?
「不回黎家,她能上哪兒?」葉金龍的火氣緩了下來,緊繃的神經一放鬆,臉部立刻蒼老了許多,人也洩氣的跌坐在沙發上。
葉太太望了一眼窗外的雷雨,憂心忡忡的說:「只怕是在雨中的某處吧!」
又是一句令人痛心的話。
「苡詩是什麼時候走的?」葉金龍問向一臉自責的葉俊麟。
「昨天婚禮完回來後,她一進門就看到……」看到酒醉割腕自殺的舒維,看到她跪倒在血泊中,哀求她不要拆散他們的情形;看到她含著淚娓娓述說與他同居二年的事實,這駭人的情景如同電影般,不斷的重映在他的腦中,撼動著他的心,令他痛徹心肺。
他忘不掉苡詩驚愕受騙時的悲痛眼神,和舒維淌血淚訴真情時的悲淒,他忘不掉兩個最愛他的女人哀痛欲絕的神情。
兒子的眼神說明了一切,天生情種的他想必正承受著多情的煎熬。
葉金龍問:「附近找過了沒有?」故意留下他們,是想讓小倆口享受新婚的喜悅,沒想到喜悅沒得到,反而造成了兩家的遺憾。
「找過了,從玉山中橫找到阿里山,但是都沒有苡詩的蹤影。」昨晚送舒維到醫院急救後,他立刻沿著山路我下去,來回奔波之整夜都沒有見到苡詩的影子。就連山路上那幾戶人家他都去問了,就是沒有苡詩的消息。
「一定是你惦著那個狐狸精沒有用心找。」業金龍說什麼都不會承認王舒維這個女人,她破壞了他所有的計劃,他不會原諒她的。「你立刻再去給我找,仔細的再找一遍。」
「我……」送舒維到醫院後一直沒有再去看她,他擔心她的情況,想去看她。
「難道你還忘不了那個狐狸精,想放著苡詩的生死不管去找她。」葉金龍的怒火又升了起來。
「俊麟。」護著他的葉太太忍不住也說出話來:「不管怎麼說,苡詩已經是你名義上的妻子,她的安危才是你應該關心的,別再去想那個女人了。」
「媽,怎麼連你也這麼說,你應該知道她是無辜的啊!」
「她如果無辜,就不會故意破壞你的婚事,故意在苡詩的面前自殺演戲!」葉金龍忿忿的說。
「舒維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愛我,不想失去我而已。」他轉向葉金龍,為癡情的舒維說話。
「愛?一個愛你的女人會害你的公司破產?會害你陷人不義的罪名,你想想吧!逆子。」
俊麟知道再辯解也沒用,父親對舒維的成見太深了,多說只會造成他的仇視,增加舒維的困難而已。
罷了,還是讓時間慢慢的證明一切吧!
「我再問你一次,你到底去不去找?」葉金龍怒目威喝。
俊麟說:「會,不過要等我看了舒維,確定她脫離危險之後。」
「你……」葉金龍氣急敗壞的提起長棍又要追打下去。
「金龍。」慈藹的葉母再一次的攔在愛子的身前。
「俊麟有俊麟的苦衷,求求你,就依了他吧!」
「到現在你還護著他!」葉金龍被他們氣得幾乎心臟病發。「好,你們都不去找,我自個兒去,我帶人去找個仔細。」他忿然的離去。
葉太太望著丈夫離去的背影,緊蹙的雙眉沒有放鬆。
她歎息的轉向兒子。「你為什麼這麼固執呢?難道就不能退讓一下,繼續愛著苡詩,讓公司得到黎氏財團的資助,起死回生嗎?為什麼放著齊人之福不享,偏要弄成兩敗俱傷的局面呢?」
「媽。」一直以為母親是最瞭解他的人,沒想到錯了,她根本不瞭解他。「就算舒維沒有這麼做,我也無法跟苡詩向睡在一張床上。我無法對像妹妹的她做出男女之間的情事,你懂嗎?」
自己的兒子,她難道會不懂?「那你現在打算怎麼做?」
俊麟一歎:
「找回苡詩,然後將她還給奇風。」
「他肯嗎?」
「不知道。」他側過頭,表示不願再多談這個問題。
「那公司怎麼辦?難道真的看著你爸的一生心血白費?」
俊麟沉重的伸出雙手,安慰的摟住母親的雙肩:「放心吧,媽。你兒子不會那麼不爭氣,我一定會把公司振作起來,不會讓你和爸失望的。」
「哎!但願如此。」
第二章
冰冷的雨持續下著,巨大的雷聲夾帶著閃電,不斷襲擊黑暗的大地。
當偉智再一次醒來時,已經是凌晨六點以後的事了。
他坐起身,側首看了一眼身旁,空蕩蕩的床鋪上有著些干的血漬,在雷聲轟隆下,顯得觸目驚心。
「走了?」他有些悵然,沒想到她那麼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