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撫上她捆滿繃帶的雙手,傷痕雖然被紗布覆蓋住了,卻覆蓋不掉烙印在他心中的傷痕。
他輕吻著她的手發誓,今生今世不再讓她受到傷害,他將對她付出一生的守候,回報她的真情。
感動的淚水從舒維緊閉的眼眸下悄悄滑落。
她以為他會恨她、怨她,卻沒有想到他還是愛著她。
「對不起。」她哽咽的低吟出聲。
「你醒了?」
她緩緩點頭,「醒了好久。」眼眸卻始終不敢張開看他。
「為什麼不看我?」他溫柔的問。
「怕你看到我眼中的愧疚。」她張開眼看他,眼中不再有怨,現在有的只是愛。
「我是不是聽錯了,一向不認錯、不服輸的你在跟我道歉?」
「你沒聽錯,我是真的在跟你道歉,對不起。」所有的自尊早在決定自殺的那一刻就消失殆盡了,現在的她沒有什麼好偽裝。「黎小姐呢?她原諒你了嗎?」
「沒有。」偉智淡淡的一笑。「她在你倒下之後就走了,沒有音訊。」
「怎麼會這樣?」舒維不安的坐起,突來的暈眩又讓她不舒服的躺下。
「要不要緊?」偉智關心的為她墊高枕頭。
「別管我。」她攔住他忙碌的手急急的問:「她會上哪兒?會不會回黎家?」
偉智搖頭說:「我看不會。當初她離開奇風選擇我時黎家的人就不很同意,現在出了事,她更不會回去。」況且她失蹤幾天了,要真回黎家,黎家的人也應該來興師問罪才是,絕不會像現在這般,一點反應都沒有。
「那會上哪兒呢?」她心中充滿了罪惡感。「或許我們報警,請他們幫忙找好些。」
「放心吧!」俊麟安慰。「我們已經受托人幫忙找了,我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
「對不起。」她自責的哽咽。「如果我不那麼衝動的話,她就不會走了。」
「傻瓜。」俊麟輕笑的坐在床邊,將她的頭擁人胸前。「如果不是你的衝動,我永遠不知道你的感情,說不定我們到現在都還在玩猜謎的遊戲。」
可不是嗎?如果不是那夜衝動的真實告白,或許她已經失去了他,而現在哭泣懊悔的就是自己了。所以,她不能後悔。
「可是……這對苡詩似乎不公平。」她還是有些良心不安。
「這世上原就沒有『公平』兩個字,或許她離開我之後才會知道奇風的好。」
「你認為苡詩會去找奇風?」
「有可能。」俊麟說出自己連日來的猜測。「畢竟長久以來就是奇風在守候她、照顧她,她會怯找他是理所當然的。」
「希望如此。」知道茵詰有歸宿,舒維心裡的內疚減輕了。「你會去找她嗎?」
「不會。」他知道她在擔心什麼。「我不會去日本帶她回來,但是我會打個電話給奇風,確定她的狀況。」
她的心定下了。「我祈禱她會幸福。」這是她補償苡詩的。
「她會的。」俊麟保證。
第三章
一陣冷風從敞開的窗外襲來,吹起窗紗一陣輕飄,也吹醒斗室裡沉睡的她。
苡詩眨了眨那雙長而密的睫毛,撫著昏沉的頭悠悠坐起。
美麗半開的眼眸望向牆壁,剝落掉漆的牆堆著一層層的紙箱,凌亂的地板散放著衣服、塑膠袋,以及一些吃完未丟棄的速食麵碗筷。
好髒亂的地方,她該不會又回到先前的垃圾堆了吧!
微蹙著娟秀的雙眉,苡詩自有記憶以來,還不曾見過這麼髒亂的房子,在她居住的環境裡,是一塵不染、佈置得整齊清潔的房子,就連生活在她周圍的人,也都是乾乾淨淨,隨時可赴國宴的模樣,哪像現在這般……猶如遭到炸彈襲擊過後的浩劫場面。
「怎麼又走回來?」她頭痛的撫緊額角,難道她為了拿回珍珠墜子,不知不覺中又走回來了?「這麼亂像什麼?」
「不就像個窩羅。」像是要回應她的答案一般,一道低啞的嗓音倏地在她的身畔響起。
苡詩驚愕的回頭,驀然發現狀上的另一邊躺著個男人,而且還是個半裸的男人!
「啊!」她禁不住一陣尖叫。「又是你。」她驚嚇的拉著棉被就要跳下床。
這一生中她最不想見的人就是他,偏偏又忘不了,因為她最重要的珍珠墜子就掉在他這兒。
美麗的墜子是她和俊麟、奇風共有的回憶,是他們第一次到琉球遊玩時買的,她無法捨棄它。
「喂,別拉。」偉智趕忙扯住棉被的另一角,阻止她拉開。
「兩千多塊一件的蠶絲被別拉破了,而且我裡面也沒穿,你不想我寶貝的身體凍著吧!」
「你沒穿。」苡詩臉色變白,拉著棉被的手也急急鬆開。
「你……你為什麼睡在這裡?」
偉智看她一副戒慎、如臨大敵的嬌悍模樣,不覺笑彎嘴角。很好,這個樣子比起之前見過的活死人樣好太多了。
「小姐,你忘了那晚的事了嗎?你一個人在雨中獨行,一副要病倒的樣子,是我大發『慈心』把你救回來的,難道你忘了嗎?」
他側著身子用一隻手撐住頭。迫不及待將自己的善行再述說一遍,還特別強調「慈心」兩個字來標榜自己的恩惠。
「我沒忘。」她微紅著臉咬著牙說,更忘不掉那晚的初夜情,「我知道是你救了我。」不然她也不會回來找他。「我回來是想請你把東西還給我。」
「很高興你還記得我。」
偉智故意忽略她後面的話,滿意的露出一口白牙說。
「我還將你帶回了這裡,餵你吃藥看醫生,你還記得嗎?」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苡詩輕輕的搖頭。「我不記得了。」
她到底昏睡了多久?錯過了多少事?茫然未知的不安全感讓她指尖泛白,看向胸口的衣襟,卻驚訝的發現到,原本應該是純白的雪紗,已經被挨成了一件男用條紋的襯衫,而襯衫以下是一雙裸露修長的玉腿。「我的衣服呢?誰換了?」她蒼白著臉,直直望向床上橫躺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