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洞的眼環視了四週一圈,水若彤不禁想起白玉嵐和蘇美子婚前對她說過的一句話——
你這傻女人,沒有婚禮的婚姻哪算是結婚?女人的一生只有這一天最美麗、最值得細細回味,你懂嗎?
言猶在耳,她勾起一抹悵然淒楚的笑。
她們說錯了,她們都說錯了!
她,不僅沒有婚禮,就連個溫暖像樣的家、一個愛她的老公都沒有!
這就是她的人生,多麼淒慘啊!
第6章(2)
「新婚之夜找我們出來,不會只是想要讓我們陪你干坐吧?」勾起一抹淺笑,季紹毅淡淡的揶揄著正在猛灌酒的風毅。
劍眉一揚,風毅納悶的眼神在他身上來回梭巡。
「你知道?」
「如果不知道,那『商場三毅』豈不是甭混了?」說話的是封毅塵。
商場三毅,女人戲稱他們為「風流三公子」……,因為他們的名字中都有個「毅」字,而且都喜歡流連花叢、玩世不恭。
不過,外型截然不同的三人,讓人很容易一眼便區分出誰是誰。
風毅——冷峻的眼、剛硬的輪廓,及那不苟言笑、冰冷無情的態度,總給人一種難以親近的距離感,但他的俊卻讓女人為之瘋狂。
封毅塵——溫文儒雅,做事講求效率卻不吹毛求疵,其果斷、犀利的見解使他的事業攀上高峰,出眾的外型更是增添其男性魅力,身邊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
季紹毅——典型的笑面書生,臉上始終掛著親切的笑容,總是能出其不意的給人致命的一擊,因而成功的在商場上打下一片天;相同的,五官俊秀的他也是女人欲極力討好的對象。
但這三人有個共通點——絕不上自動送上門的女人。
然而,風毅卻打破這個約定,讓他們為之玩味;同時也讓他們知道這女人對風毅肯定有著特殊的意義,否則不可能有能耐擄獲三人之中自制力最強的他。
「哼!如果沒有那個大嘴巴,你們會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兩人相視一笑,他們都知道風毅口中的大嘴巴指的是風陽。
「報復會讓人失去判斷能力。」搶走他手中的酒杯,封毅塵好言相勸,卻惹來他一聲低吼及不悅。
掌心向上,風毅不耐煩的勾勾四根手指頭,「拿來!」
封毅塵搖頭。
這時候,季紹毅也開口相勸:「風毅,試著去面對自己內心真正的感覺,別將真愛給嚇跑了。」
煩死了!
甩甩手,風毅才不領他們的情。「少囉唆!」
「你是心煩,還是覺得我們煩?」大氣一歎,季紹毅由衷地說:「縱是有一副堅強外表的女人,需要的也是男人的柔情蜜語,而不是強硬的命令。」他很少歎氣的。
「去!」他才不信咧!
風毅眼見封毅塵無意將酒杯還給他,乾脆就拿起桌上的酒瓶仰頭一灌,一口接著一口。
他這莫名的衝動行為,不禁讓他們再次相視而笑。
因為他們發現,風毅的確誠如風陽所言,其實早已深深愛上水若彤而不自知,或許該說是他不肯正視這份感情吧!
「婚姻必須靠愛情的滋潤及堅定不移的深情,來永續經營、維持。」心裡明明在乎人家,表面上卻又故作冷漠,封毅塵真想不透面子和自尊真的那麼重要嗎?
停止牛飲的動作,風毅目帶血絲的問:「一個素未謀面的女人,值得你們如此大力讚賞嗎?」
為什麼?為什麼大家都幫她說話,站在她那邊呢?
封毅塵淡淡一笑,說:「NO,NO,NO,正確的說法應該是,一個才認識個把個月的女人,值得你如此費盡心思,不擇手段的得到她嗎?」
是啊,他和水若彤認識也不過才個把個月而已,為什麼她卻能輕易左右他的思緒、他的情緒呢?
風毅詞窮,態度漸漸軟化。
眼見他態度不再強硬,季紹毅乘勝追擊道:「專家說過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把尺,時時刻刻在為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仔細的衡量、斟酌,而你心中的那把尺是不是也該對你的婚姻好好衡量一番呢?」
風毅陷入沉思。須臾,他不解的問:「我真的做錯了嗎?」
他的問話得到的是兩人不約而同的點頭肯定。
「脆弱的婚姻是禁不住外力打擊的,你仔細想想吧!」站起身,季紹毅丟下一句:「人不泡妞枉此生,我泡妞去囉!」說著人便消失了蹤影。
雖然女人是男人的附屬品,可季紹毅那不正經的觀念還是令他搖頭興歎。「那你呢?」
伸伸懶腰,封毅塵微帶倦意的說:「明天一早還要搭飛機前往美國分公司考察,當然是回家養足睡眠啊!」
「不泡妞?」
「你說呢?」丟下問號,封毅塵也離開了。
見好友相繼離去,讓風毅再次陷入沉思。
難道他真的做錯了嗎?
那如果他現在後悔了,是不是還來得及?
一股渴望見到水若彤的衝動突然湧上心頭,風毅拎起外套結了帳,迅速的離開。
驅車趕回家的風毅,躡手躡腳的來到床沿。望著熟睡中的水若彤,眼睛四周微微浮腫,想必她是哭過了吧!
心中罪惡感驟升。
這也難怪,一個女人在新婚之日受盡屈辱,新婚之夜丈夫還丟下她一人獨自守著空蕩蕩的家,只怕再堅強的女人也承受不住這種對待。
他真的太殘忍了。
他悔恨的緊盯著她閉上的眼,突然,他發現她的睫毛悄悄眨了一下,不是挺明顯,但仍讓他發現了。
原來她是這麼害怕面對他,心霎時揪了下。
咎由自取啊!
輕輕歎口氣,他轉身自衣櫃抽屜中取出換洗衣物,步入盥洗室。
須臾,浴室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水若彤這才慢慢睜開雙眼。
其實早在車子引擎聲在寧靜的夜裡喧囂時,她就知道他回來了。
原本她一心認定他準是去找懂得對他軟語呢喃、體態撩人的女人溫存,可沒想到他又回來了。這反常的行為太令她驚訝,也慌得她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只得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