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樣……」不知道為什麼,郭依纖覺得心裡有種酸酸的感覺。
這時,季游跟藍恩走了過來。
「久等了,仲文。」藍恩對他淡淡一笑。
「不要緊。」
撇開心中那微泛的酸味,郭依纖跟藍恩說:「藍恩學姊,剛才在更衣室,謝謝妳幫忙。」
「小事一樁。」藍恩回答的同時,意味深長地瞄了身旁的季游一眼,後者故意漠視。
「藍恩,跟我們一起去吃飯,好不好?」管仲文問。
「我跟著游,就是打這個主意。」藍恩笑說。
「那走吧!家裡的車已經來了。」
於是一行四人離開運動場,坐上管府的大房車。
郭依纖第一次坐這種豪華房車,顯得有點不自在。這車坐了四個人進去,竟然還有很多空間,太大了吧!
雖然跟管仲文認識了一段時間,也大概知道他出身不錯,可是,親身接觸到他們豪門的證明,她還是會忍不住覺得驚訝。
「與其去外面吃,倒不如回家吃吧!大廚近來研究了幾道新菜色,很好吃唷。」管仲文說。
「我沒意見。」藍恩說。
「隨便。」季游閒閒說。
「小依呢?」管仲文問一直不作聲的她。
「嗄?」過於緊張,她回應慢了半拍,「我無所謂,大夥兒喜歡就好。」
「誰跟妳大夥兒了?」季游斜睨著她。「少攀親帶故的。」
「游。」管仲文輕聲道。
不理會表哥,季游稍微正眼看著郭依纖,「如果我沒記錯,我和妳有個賭約。」
郭依纖咬咬唇,知道他在說啥。
「我拿了男子組的全場總冠軍,但妳沒有,勝負很明顯了吧!」
「……你說得沒錯。」雖不甘心,但事實勝於雄辯。
「我想,妳應該不是食言而肥的人吧!」他含笑看她。
這咄咄逼人的傢伙!虧她之前在更衣室,有那麼一刻覺得他是個不錯的對象!呸呸呸!他這種人,客觀條件再好也沒剛,性格那麼惡劣,送給她,她都不要!
「我當然不是!」她朗聲道。
「那最好。現在,就請妳履行我跟妳的賭約吧!」他弧度優美的唇角,噙著一抹看好戲的笑意。
「什麼賭約?」管仲文插上一句。
「決賽開始前,我跟她打賭,看誰能拿到較多獎牌,她贏的話,我什麼都答應,若我贏,她就得在眾目睽睽之下,大聲說三次『我是醜八怪』。」季游為表哥解惑。
「游,你別欺負人。」藍恩說。
「這不算欺負吧!願賭服輸,不是嗎?」季游直盯著緊抿著唇的郭依纖。
她瞪著他好一會兒,然後開口:「……是,你說得對。」
「現在只有我們四個人,和當初我們打賭時說的『當眾』,可說相差甚遠,所以,別說我不給妳面子了。」季遊說得很為郭依纖著想。
這爛到極點的傢伙!明明是在苦苦相逼,卻又露出一副很為她考量的樣子來!真是氣死她了!
「季遊學長,真的非常謝謝你!」她語帶譏諷。
「別客氣。」漠視她的明褒暗貶,他一笑。「雖然,我不太想有妳這種學妹,不過,妳叫我學長,我也絕對受得起。好了,廢話說了一堆,正事該上場了吧?我在等呢!」
說就說!她郭依纖,絕不是食言、不守約的人!
於是,她豁了出去──
「我是醜八怪!我是醜八怪!我是醜八怪!」
她聲音之大,震得在場三人耳膜微微作痛。
「這樣可以了吧!你滿意了吧!」她直視季游,雙目滿是不甘的怒火。
像是沒料到她會這麼激動,季游有一瞬的愕然。
一秒過後,他收起那一絲訝異,如星般的雙瞳閃過複雜的情緒。「我很滿意。」
「那就好!」
「小依……」管仲文見情勢不對,想安慰她,平復一下她的情緒。
「管學長,我還有事,抱歉不能去你家做客,請你叫司機停一下車。」現在,她再也不要見到季游!
再待在車裡,她說不定會忍不住一拳揮到他臉上!
「好。」管仲文知道郭依纖現在有多生氣,立即吩咐司機停在路邊。
「再見。」郭依纖扔下這句,便下車,跑開了。
管仲文看著季游,後者頂著一張沒事人的臉,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
「游,你這次太過分了。」他沉聲說。「小依她怎麼說都是個女孩子,你這樣,叫她怎麼下台?她會很難過,你不知道嗎?」
「跟我打賭的時候,她就該有可能會輸的心理準備。現在輸了,我只是叫她履行承諾,我不覺得自己哪裡錯了。」雖然季游嘴上是這麼反駁的,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胸口很悶,彷彿被什麼給堵塞了一樣。
「你……」論口才,管仲文比不上季游,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今晚我不回家吃飯,停車。」季游道。
司機把才開了不久的車,再度停下來。
季游大步跨出車,藍恩緊隨其後。
她回過頭,跟管仲文輕說:「我陪他,沒事的。」
離開車後,季游快步往前走,藍恩小跑步才追得上。
「你怎麼了?幹嘛跟仲文吵啊?」她在他身後說。
管仲文跟季游感情很好,很少會發生爭吵,即便是吵,不出兩天,哥兒們便會和好如初。
「還不是因為那個郭依纖。」他哼一聲,盤繞胸口的沉悶感,因提及她而加重。「每次見到她,總沒好事。」
「游,你是故意的吧?」
他駐足,回過頭,看著她。
「你在運動場看到她眼睛進了沙,不自主的幫了她,這事讓你很納悶,為了排遣這份怪異感,以及基於你『討厭』她的原則,你刻意在仲文面前,叫郭依纖丟臉。」藍恩一雙美眸,透出清澈的光。
「妳說什麼?」他濃眉一皺,「少在這扮演心理專家。」
她一笑,「我早知你會這麼說。」
他不理會她,兀自向前走。
*** *** ***
自那次跟季游不歡而散後,差不多有兩個月,她都沒有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