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不著討厭鬼,她應該很高興才對,可是,內心深處,卻彷彿又有一點怪怪的感覺。
至於管仲文,她則與他有定期的見面,交情並沒有淡下來。
本來,她是打算在彼此熟悉到某種程度,找機會跟他進一步發展,可是在知道他畢業後要到維也納深造,她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他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才會回來。
她覺得這樣,她跟他成為情人的機率會變得很低,與其抱著不必要的想望,倒不如安分地當他的好朋友算了。
而她能這麼輕易放棄管仲文,除了他出國在即外,她總覺得還有另一個原因,然而到目前為止,她還弄不清那是什麼原因。
中午,郭依纖跟好友在餐廳吃飯,突然聽見隔壁桌的女生高談闊論道:
「喂,妳知道嗎?季游很快就要去米蘭了耶!」
「什麼?米蘭?去那幹嘛?」
「聽說有一間跨國的模特兒公司,看中季游和藍恩,力邀他倆過去米蘭發展。」
「哇塞!好厲害!」
「季游今年是大四沒錯,可是,離畢業還有半年多啊。」
「妳消息真不靈通,季游他老早就修完學分,這學期結束後,他就可以和T大說再見了。」
什麼?那討厭的傢伙,要去米蘭!?郭依纖一臉驚愕,連手上的筷子都掉了也不知道。
「依纖,妳怎麼了?」朋友見她不對勁,連忙問道。
「我……還有事,對不起,我先走了。」她跑離餐廳,來到沒人的角落,打電話找管仲文。
「喂!管學長嗎?是我,小依。」
「怎麼了?小依,找我有事?」
「學長,季游馬上就要去米蘭了嗎?」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用如此迫切、緊張的語氣去追問這事,季游的事根本和她無關啊!
「沒錯。」
聞言,仿如受了什麼重大打擊似的,郭依纖久久不能成言。他……真的要走?
「妳也覺得驚訝嗎?當初我聽到這消息時,也跟妳一樣反應。游這個人,就是喜歡出其不意,嚇人一跳。我本來還以為,他畢業後會繼承家族企業,畢竟他是獨子,而他一直也有當繼承人的心理準備。不過,看來,我對他的瞭解還是不夠。
他跟我說,在接掌公司之前,他想多嘗試一些不同類型的工作。我啊,真佩服他,對新事物總有嘗試的勇氣,不過,也只有他這種得天獨厚的天才,才有這種資格吧!」管仲文一古腦地說道。
「可是……他父母不會反對嗎?」她嘴巴好不容易才擠出話來。
兒子跑去當模特兒,豪門世家不是對那種拋頭露面的事,很感冒的嗎?
「游的父母很疼他,也很信任他,只要是他想去做的事,他們都不會反對,讓他有充分的自由。正因為如此,游雖然不常跟父母見面,可感情很不錯。」
「這樣啊……」郭依纖有點神遊太虛。
「小依,妳還好吧?」她的聲音好像怪怪的。
「還好……」她幽幽地回道。
對啊!她當然好!季游要走,她應該放鞭炮、徹夜狂歡慶祝!季游遠離台灣,她就不會碰見他了。
事實應該是這樣才對,可是……她就是快樂不起來……
「妳為什麼突然問起游的事?」管仲文這才想起,他倆不是不對盤的嗎?
「這個……」她一時語塞,「對不起,打擾學長了,我待會還有課,要去教室了,有空再找你,拜!」她迅速掛了電話。
「我是哪條神經不對勁了?」她倚著牆壁,喃喃自語,「知道學長要去維也納,我也沒現在這麼的……」她說不出「失落」這兩個字。
「季遊走了,對我來說,是天大的好事,可是……」為什麼她的心,會泛起一陣又一陣離愁的苦澀?
郭依纖不知曉,現在她感受到的複雜感受,其中一部分源自她上輩子對季游依戀不捨的心……
*** *** ***
季游在校園的最後一段日子,還是沒跟郭依纖碰過面。
每一天,他都過得很忙,既要把大學的課業徹底弄妥,又要同時準備去米蘭的事,加上R-MARK的公事要他勞心,使得他每夜都搞得很晚才能回家。
正式離台那天,管仲文親自送他去機場。
管仲文有邀請過郭依纖送行,但她找不到送季游的理由,也因為面子問題,最後還是漠視心裡想見季游的莫名渴望,搖頭拒絕了。
在機場,管仲文叮嚀道:「去到那邊,一切都要小心,自己照顧自己,懂嗎?」
「行了,聽你這婆媽的語氣,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你是我媽呢。」
「儘管取笑我好了,反正短期內,你是不會有這個機會了。」
「游,在我去米蘭之前,你可不要讓人家刷下來,被迫遣返哦!」送行的另一人──藍恩說。
季游今天出發到米蘭一事,只有極少數人知道,因為季游不想在機場,還得被那些仰慕他的花癡纏繞。
「我才不會!」
「世事難說啊。」
「我說妳,畢業後要立刻過來,不然模特兒公司那邊要是反悔了,我可不會幫妳說好話。」跟藍恩有幾年交情,現在要暫別,他不禁有點捨不得。
「時間也差不多了。」管仲文看了一下手錶。「你該進去囉。」
「嗯。」季游應一聲,視線在附近快速瀏覽一遍,彷彿在找尋什麼。
「你找人?」藍恩眼利,笑問。
「沒有。」他斷然否認。
她笑了笑,問管仲文:「為什麼郭學妹今天沒來?」
「郭依纖為什麼要來?」不待管仲文回答,季游已經搶在前頭反問。「我跟她什麼關係都沒有,連朋友也沾不上邊!」
「我又沒說是哪個郭學妹,你幹嘛那麼大反應?」藍恩促狹地笑。「對號入座,不像你啊。」
一不小心,上了藍恩的當,季游白她一眼。
「如果你的夢還有什麼新發展,記得打電話告訴我。」她繼續說。
「夢?」管仲文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