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番話讓楚夢笙看清他的為人,她從前究竟是欣賞他什麼地方?她怎會如此愚昧,還為了他做出一些大膽逆俗的事來?
和長孫桀相較,他顯得既庸俗又齷齪。
「繼承揚威武館真對你這麼重要?」楚夢笙淡淡地問,她要知道他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
沈邵宇輕揮羽扇,一臉滿足又自負,「我跟隨師父這麼多年可不是為了永遠只當個小嘍噦,男子漢當有大事業、大作為,繼承揚威武館可以提升我的地位,受人尊敬。」
「所以你才決定娶陸鳳儀為妻?」
「怎麼,你還在氣我這麼做?」沈邵宇以為她是在吃醋,忙討好地安撫道:「其實,小師妹只是我當上館主的棋子,我並不愛她呀!跟你比起來,她還差得遠,我的心裡自始至終只有你。」
唉!楚夢笙在心裡大大地歎了一口氣,她實在不該前來赴約的,這樣他在她心中還能保持一個完美的形象,過往在一起的日子便能成為一段美麗的回憶,雖然他們並不曾相戀。
原來,美好的表象之後竟是如此的不忍卒睹!她應該感到難過又憤怒的,可她居然沒有,甚至還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至此,她終於發現她的心早已不在他身上,事實上,他的影像在她的腦海裡早已愈來愈模糊,取而代之的全是長孫桀那剛毅深峻的臉龐,尤其在洞房花燭夜之後,她總是時時刻刻惦著他。
「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不知何時,沈邵字己來到她身後,親暱地伸出雙臂環住她的纖腰。
他的碰觸讓楚夢笙整個人霍地回過神來。
「放開我!我們這樣成何體統?」她努力想掙脫他的懷抱,卻一點作用也沒有。
「這裡又沒有人,你不必害羞。」沈邵宇輕笑了聲。
「我是認真的,請你自重!」她再怎麼離經叛道,也絕不會做出悖德的事。
「你還在生我的氣呀!」沈邵宇依舊認定她只是在鬧情緒,他柔聲哄道:「我說過我只愛你一人……」
「你給我閉嘴!」楚夢笙終於按捺不住不客氣地打斷他自以為是的話。
正當楚夢笙想好好大罵他一番時,一道尖銳高亢的女子聲音陡地自他們倆身後傳來——
「楚夢笙,你好不要臉!居然勾引我夫婿和你私下幽會!」
說話的人正是陸鳳儀,只見她狠狠地瞪視楚夢笙.接著迅速來到二人面前,舉起手便往楚夢笙臉上甩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震醒了一看見陸鳳儀便已呆住的沈邵宇!他趕緊鬆開手,退離楚夢笙身邊。
楚夢笙被打得微微踉蹌了一下,心中的怒火登時竄了上來。該死的沈邵宇,該死的陸鳳儀,她到底是招誰惹誰?
從來沒人敢甩她耳光,他們真的惹火了她!
楚夢笙迅速地站直身子,挑起柳眉冷冷地瞪視陸鳳儀,然後一步一步走向她,從齒縫中森冷地進出話來:
「你這個瘋婆子,沒弄清楚事情就隨便打人!」話語一落,她立即回敬了陸風儀一巴掌。
「你……你竟敢打我!」陸鳳儀捂著熱辣的臉頰忿忿地道,可氣勢已不若方纔的跋扈囂張,因為她已被楚夢笙那副理直氣壯的冷凜模樣給震懾住。
第十章
楚夢笙雙手叉腰,坦然地直視著陸風儀,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說:
「你仔細給我聽著,從前我是喜歡過沈大哥沒錯,但現在不一樣了,我對別人的丈夫沒興趣,尤其在發現他根本比不上我的夫婿後!」
語畢,她痛快地吁了一口氣,又轉回沈邵宇面前,朝他笑瞇瞇地道:「沈大哥,你的『好意』我實在消受不起!不過,還是謝謝你今天約我出來,讓我弄清楚了自己內心真正的情感。其實,你跟陸姑娘還真是絕配呢!告辭了,我們後會無期!」
該說的話全說完了,她突然覺得自己渾身輕盈欲飛,舒暢得不得了,連日來的疑問和困惑都獲得了開解。
看也不看沈邵宇與陸鳳儀驚愕得說不出話的呆愣模樣,她綻開一抹滿足的甜笑!轉過身準備離去時,雙眸驀地圓睜,小嘴不雅地張開,纖細的身子陡然倒退了好幾步。
我的天啊!什麼時候這麼多人擠進了後院,她怎麼一點也沒察覺?完蛋了,今天這件事若讓長孫桀給知道了,她鐵定死得很慘。
不過,她沒被沈邵宇的男色所惑,應該可以減刑吧?
「小姐!」小雀從圍觀的人群鑽出,忙奔到她身邊,神情顯得有些緊張!還頻頻向她使眼色。
「怎麼了,你的眼睛有問題啊?」楚夢笙尚不知禍已臨頭,認真地瞧著小雀的眼睛問道。
「哎呀!」小雀急得直跺腳,最後索性將嘴巴附在她耳邊,輕聲的說:「小姐,姑爺回來了!」
「啊!」楚夢笙驚呼了聲,心跳猛地加速跳動,他怎麼剛好在這一天回來?
「那……我們趕快回去吧!」她神色驚慌地拉起小雀就走。
「來不及了!」小雀又低喊了聲!朝她擠眉弄眼,「姑爺……人……人就在這裡!」說完,她低下頭,然後伸出手,往前一指——
楚夢笙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長孫桀不知何時已站在她面前數步之遠處,一雙黑眸真瞅向她,瞧得她心裡直發毛。
「怎麼所有的人都往這裡來?」她悄悄問著小雀。
小雀回過頭望了陸鳳儀一眼,小聲地回答:「方纔陸姑娘氣沖沖地跑進寺裡,逢人便問有沒有看到你和沈公子,還說什麼你勾引沈公子私下幽會………」
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會兒,迅速偷覷了長孫桀—眼,苦著臉繼續說:「誰知道……誰知道姑爺正好到寺裡找我們,就跟著過來瞧瞧。」
完了!楚夢笙在心裡哀號了聲,早知道她就不來赴約。
儘管有些心虛害怕,她仍然勉強地抬起頭看向長孫桀,柔聲:「相公!你回來了呀!」這可是她頭一次尊稱他為相公,沒辦法,誰教她犯了「一點點」錯又被抓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