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雙雙被這聲「大娘」一喚,馬上回過了神,轉向秦日笙露出一抹苦笑,「哪能好得了呢?這家裡有人要自殺……唉,我可沒這麼狠心逼她跟著月軒去不可,她又是何苦?」
「大娘說的是,我會好好勸勸大嫂。」秦日笙有禮的朝她拱手作揖,「大娘,我這就先進去看看大嫂,您慢走。」
進了房門,秦日笙支開眾人,拿了把椅子坐近床邊。
阮湘的長髮披散在繡花枕上,蒼白的容顏,泛紫的唇色,蓋在薄被下的身子還隱隱發著抖。
她會冷嗎?
伸手觸上她冰冷的面頰,秦日笙微微皺起眉,把小荷叫進來。
「二少爺?」小荷不安的站在他面前,兩隻小手緊緊的絞在一塊,掌心裡的小手巾都要掐出汗來。
「少夫人喝過驅寒的湯沒有?怎麼身子還抖得這麼厲害?大夫開的藥呢?拿回來了嗎?吩咐膳房快快弄來。」
「回二少爺的話,少夫人剛剛吐得厲害,湯沒喝下多少,小荷馬上再去找人弄一碗,順便煎少夫人的藥。」說著,她連忙轉身想跑。
「站住!」
「嗄?」小荷嚇了一跳,戰戰兢兢的回眸看了他一眼,「二少爺還有事嗎?」
秦日笙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放緩了臉部表情,「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怕我了?我看起來很可怕?」
「不會,二少爺。」
「那你是怎麼回事?不會也掉進湖裡了吧?怎麼身子抖得這麼厲害?」他溫柔的問著,伸手探向她的額頭關心的一問:「受寒了嗎?」
受寵若驚的小荷愣在當下動彈不得,只覺得整個身子全都因為這溫柔的一探而熱了起來。
老天!她在胡思亂想什麼?他是少爺耶!她瘋了嗎?
「多謝二少爺關心,小荷沒事。」她心虛的低下頭。
「真的沒事?」
「沒事。」
「那就好,下去吧。」
小荷匆匆抬起頭來看他一眼,臉一紅,身子一轉便飛也似的衝出房門。
「二少爺果然風流,連府裡的丫環也不放過。」
一聲氣若游絲的嗓音從身後飄了過來,秦日笙驚喜的轉頭,渾然沒聽見她方才說些什麼。
「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阮湘沒答話,想要起身卻有點力不從心,秦日笙的手自然而然的扶了她一把,體貼的將枕頭擱在她背後。
她不自在的避開他的碰觸,房裡的氣氛頓時變得有點僵。
「我沒有侵犯你的意思,你不必有如驚弓之鳥。」秦日笙坐回床邊,若有所思的望著她,「告訴我,你為什麼跑去朝陽湖?」
阮湘抬起頭來幽幽地看他一眼,「那裡風光明媚,不能去嗎?」
聞言,秦日笙一笑,「當然可以,如果你想去,朝陽湖隨時歡迎你,只不過下次為了安全起見,你最好還是先通知一下住在那裡的主人會好一點。」
「那裡的主人?誰?」
「我啊,我就住在煦日樓,朝陽湖的名字就是我取的。」
「是嗎?真不好意思,把你的湖弄髒了。」
「你指的是落湖一事?」
阮湘又看他一眼,糾正道:「正確點,該說是跳湖。」
秦日笙深深望著她好一會,像是要確定什麼,她被他看得低下頭去,他卻又是笑又是搖頭。
「你說過貞節牌坊對你而言,只不過是跟墓碑無異的東西,我想不出你有什麼理由跳湖。」他討厭她對他說謊。
「我跳湖跟那貞節牌坊無關。」
「那告訴我為什麼?」
她一時語塞,冷言道:「我不需要告訴你。」
「那讓我告訴你好了。」
阮湘的眸子緩緩抬起,只見秦日笙一臉的笑,看似玩世不恭的笑容裡卻有著深沉的危險。
他想說什麼呢?為什麼他看起來一副篤定的樣子?他知道了什麼?為什麼她老覺得自己在這個男人面前無所遁形?
「在秦府,只有我幫得了你,阮湘,我希望你對我誠實。」他不自覺的以溫柔的眼神凝視著她,用柔軟的嗓音蠱惑著她,因為此刻的她看起來是多麼的驚慌失措、柔弱而無助呵!
就像洞房花燭夜那時般,她緊緊的依附著他的身子,全心全意的投進他的懷抱。
他不想對自己否認,那一夜,她讓他動了心……好一會,她才自他溫柔的眼神中回魂,一顆心幽幽地蕩漾著不該存在的莫名心動。
他不只是個花花公子,還是她的小叔!這個認知很快的讓她自他柔情似水的目光中抽離出來,恢復了冷漠自持。
「你以為你在做什麼?」阮湘冷冷地嘲弄著。
「我在做什麼?」他將一張俊臉湊近。
她生氣的退開了些,卻發現背抵住了後面的床,根本無路可退,但他的臉卻似乎越靠越近……「容我提醒你,你正試圖勾引你嫂子。」她屏住氣息,瞪住他已經近在咫尺的臉,一顆心卜通卜通的跳著。他伸手捧起她蒼白的臉,無所謂的一笑,「別忘了,跟你拜堂成親的人是我,照理說,我才是你的夫婿。」
聞言,阮湘不可思議的瞪著他。
這是個多麼狂妄又違背禮俗的男人呵!他知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渾話?老天!
「你瘋了!」她卻不會跟他一起瘋!
「為你瘋狂也在所不惜。」他低喃著。
近在眼前的誘人唇辦魅惑著他,讓他幾乎想也不想的便要低頭品嚐——
第四章
這股突如其來的力道強得讓沒注意的秦日笙撞上床柱,也因為用力過大之故,阮湘的身子就這樣摔下床,痛得她悶哼了一聲,眼淚從眼角旁滑下。
秦日笙見狀,心疼地彎身要將她抱起,沒想到她掄起拳便朝他的臉揮去——女人的拳頭打在身上可能不痛不癢,偏偏這一拳打的是他一向愛護有加的俊臉,秦日笙一惱,加上剛剛被拒絕的男性自尊作祟,氣得他將她的身子猛然地丟上床。
「該死!」他低咒一句,伸手撫向下巴,這女人出手還真不輕,是鐵了心要抗拒到底。
「我該不該死由我自己決定,不是你們任何一個人。」她也惱了,又氣又羞,口不擇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