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腿沒瘸!」眾人紛紛低喊著一個鐵證如山、擺在眼前的事實,原本肅穆得像是在辦喪事的結婚禮堂,突然間像是菜市場一般鬧烘烘地,開始七嘴八舌的討論起眼前這奇特的一幕。
眾媒體眼明手快的一窩蜂衝出去,想要開車追捕這對新人,好採訪第一手的獨家報導,卻在踩下油門之後,發現輪胎被人給刺破,車子根本動彈不得,轉眼間那輛像是從天上飛來的白色馬車已然消失無蹤。
闕洛看著這一幕,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得懷中抱著的小闕洛莫名其妙不已,不過爸爸開心,當兒子的也開心,不久他也感染到闕洛那朗朗笑意,咯咯笑了起來。
「他真的令人吃驚。」葉茉兒在驚愕過後柔柔的笑了,偎在闕洛身邊小鳥依人得緊。
「任之介,那輛被莊日新動過手腳的車子究竟怎麼了?嗯?」闕洛抱著自己的老婆,突然想起了這檔事,對任之介再一次的跟著歐席亞隱瞞他感到深深的不悅,天知道他還為歐席亞的腿難過了好幾天睡不好覺,沒想到竟然被耍了,這世上真是沒天理!
藍綾笑瞇瞇的看了闕洛一眼,有一種報復的快意在她晶亮不已的眸中閃現,她明知故問道:「什麼怎麼了?闕大少爺?」
闕洛一見她眼中閃爍的光采,終於瞭解到是怎麼回事,只能搖著頭大歎男性本色,「任之介,我還以為你對闕家忠心耿耿呢!沒想到自從娶妻生子之後,就再也不把我這主子放在眼裡了。」「呦,端起架子來啦?要不要我去請八人大轎來抬啊?」藍綾不肩的冷笑,突然從他身邊一把拉過葉茉兒,「你這個老公真難伺候,我看你還是趁早休了他好,憑你這般姿色要找什麼樣的男人沒有,犯不著跟這種自大狂混在一起……」
藍綾話還沒說完,葉茉兒又被另一隻霸道的手給扯回懷裡,闕洛氣悶的瞪著藍綾,不明白這隻小野貓究竟要恨他到幾時?
女人,真是懂得記恨的動物,要是聰明,就要記得不要去招惹女人,不管你原來的出發點是好還是不好。
「別玩了,藍綾。」任之介伸手將她拉入懷中,口氣有著責備,眼中卻帶著縱容的笑意。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任之介寵妻寵得快要無法無天,她這個當妻子的當然更明白,不過聞言,藍綾還是柔媚的一笑,乖巧的偎進老公的懷裡,變成一隻沒爪子的小貓咪。
「不玩就不玩嘍,我怎麼知道有人真那麼呆,我老公出馬辦事,怎麼可能還讓歐席亞變成瘸子收場,真是奇了,你以前待在這呆子身邊,也沒見他少只胳臂、缺條腿的,他竟然會被騙?喔,真的好奇怪喔。」藍綾邊說邊玩著任之介胸前她為他特地挑選的鮮黃色領帶,壓根兒不看闕洛那在瞬間變得鐵青的臉。
誰叫這男人以前要大大得罪她?她是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她雖是名女子卻也不遑多讓啊!要鬥就來鬥,誰怕誰?看他們三人的交情,這場戰還可以打上一輩子哩,她還怕沒時間慢慢討回來嗎?
想著,藍綾開心不已的低笑起來,看得一旁的闕洛和任之介都覺得一陣毛骨悚然……
一片大草原的盡頭是一幢紅瓦白牆的兩層式小屋,小屋的門前有個花園種滿了各式各樣的向日葵,黃色、橘色開滿了一整園,像是在迎接主人到來似的,迎風招展著最誘人的色彩,高高的挺立在微風中。
「這裡好熟悉……」楚薇被歐席亞抱下馬車,只見一大片草原無邊無際的在她眼前蔓延開來。
彷彿,她又聽見一男一女的笑聲……
彷彿,她又看見一對幸福的男女在草原上奔跑追逐著……
「當然,這是我為你打造的王國,我們兩個一起編織過的夢想。」如今,他終於能牽著她的手再度來到這裡,以丈夫和妻子的身份。
這個夢,他等了好久好久,久到他都以為不會實現。
「為我打造的?」楚薇轉過臉瞧他,訝然又驚愕,「你知道那個夢?那個一再出現在我夢裡的夢?」
「那不是夢,而是回憶。」歐席亞溫柔的從身後將抖顫不已的她擁住,說出口的話就似微風般輕柔而深情。「只不過孤兒院被改成我們的小屋,小屋前的花園種上了你所愛的向日葵,我答應過你,要用一輛像載著灰姑娘的白色馬車迎娶你,也答應過你,要為你種滿一園子的花和一大片草地,還記得嗎?」
「那個夢裡的男人……」
「是我。」
楚薇閉上雙眼,陡地淚如雨下。
「你不是在孤兒院長大的,而是孤兒院裡的義工,我也是,我們的相識相戀就是從這裡開始,小孩子都叫你公主姊姊,而我則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你這個小公主……
「十五歲時你失去了雙親後一個人生活,不自怨自艾,還常來孤兒院照顧這些無父無母的小孩,見到你的笑容,我常常會覺得自慚形穢,因為我出身富家,還有個爸爸,卻無法像你活得這麼快樂自在……」
邊說邊拉著她的手走進小屋,歐席亞沉浸在往事裡,與她相握的手緊緊纏住她。
「席亞……」她心疼的撫著他的臉,「我忘了我們之間的一切,是不?我真不該。」
「不,是我的錯,五年前我大哥歐席風死於一場車禍,是那場車禍把我的世界一下子打亂了,他本來在陪著雨蕎試婚紗,是為了趕來參加我的畫展才會出車禍的。
「我因此自責、內疚,看到雨蕎痛不欲生的模樣,我更加的痛恨我自己,所以我決定娶她,因為她肚子裡已經有了大哥的孩子,我覺得自己有義務承擔起這一切……」
「我卻不能接受,是嗎?」楚薇幽幽地望進他眼底的苦楚。
歐席亞微微點頭,「你衝了出去,在馬路上不斷的奔跑,然後一輛疾駛而來的大卡車撞上了你,你的身子瞬間凌空彈了出去……」想起那一幕,歐席亞仍會感到一股強烈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