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掣,半個小時後,T大網球場見。」對方簡單俐落的交代道:「遲到的是烏龜──」頓了下,對方笑著小聲補充:「啊!你本來就是。」然後便掛斷電話。
因為他的姓氏再加上經常認真到近乎龜毛的地步,好友們索性戲稱他是烏龜。
起初他對這樣的綽號十分排斥,聽起來像在罵人似的。但久而久之,卻覺得烏龜其實挺可愛,甚至開始搜集起和烏龜相關的物品。
收到好友的邀約,歸掣擱下雜誌、關上電視,換上球服,駕著心愛的跑車依約前往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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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激烈的網球比賽後,歸掣和好友們到附近的餐廳用完午餐,幾個人便分道揚鑣,各自忙碌去。
他本想回家休息,偶爾讓自己悠閒一下。回程途中經過「天概集團」大樓,臨時起意決定上去跟姐姐打聲招呼。
停妥車,歸掣來到大樓入口,卻被保全人員擋下來,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一番,見他穿著輕便又沒有識別證或訪客證,遂端出冷冷的職業臉孔道:「先生,你穿這樣不能進去喔。」
他鮮少來公司、也極少以現任集團總裁獨子、歸家少爺的身份出現在公開的場合,員工不認識他,他並不意外也不介意。
「可以通融一下嗎?」歸掣面帶笑容,沒有擺出高姿態,態度十分低調客氣。「我剛好路過,臨時想拜訪個朋友。」
「那就拿證件去櫃檯辦理臨時證。」保全人員揮揮手,口氣不佳的打發。「連這個都不懂,呿。」
歸掣的表情僵了下,旋即恢復正常神色。「我知道了,抱歉。」他禮貌的朝保全點頭致意,昂首走向櫃檯。
端莊的櫃檯小姐見到他,不禁兩眼發亮,以最燦爛的笑靨、最甜美的聲音迎接他。「您好,請問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嗎?」
他報以親切的微笑,沒有絲毫不耐。「請幫我向總經理知會一聲。」他明白這是員工的職責所在,既然他不願表露身份,只好按部就班遵照程序來。
「請問您跟總經理有約嗎?怎麼稱呼您?」難得能看到比電視裡那些偶像還帥的帥哥,櫃檯小姐目不轉睛的盯著他,試圖表現出最完美的一面,吸引他的注意。
她的頭髮有沒有亂掉?口紅顏色好不好看?笑容夠不夠迷人?早知道剛剛去洗手間時就該補個妝的……
「告訴她是Kay就行了。」歸掣直視她的雙眼道。
他狹長深邃的黑眸電力十足,櫃檯小姐忍不住臉紅、心跳加速。「請您稍待片刻,馬上為您通報。」掛上內線電話後,她依照指示請他上樓。
道過謝,他搭乘電梯到十五樓的總經理辦公室,青春貌美的總經理特助Linda早已在電梯前等候。
「請問是Kay嗎?」總經理特助沒想到訪客是個儀表出眾的年輕男子,讓她頗為吃驚。
「我是。」歸掣頷首致意。
「請您跟我來。」Linda坦率地望著他俊美的臉孔,毫不避諱對他的好感。
他當然清楚她眼中流轉的波光代表何意,卻故意視而不見。
女人示好的神情他看得太多,早已沒有特別的感覺,但還是很樂於接受她們愛慕的神情。
「總經理,您的客人到了。」Linda的聲音不自覺嗲了幾分。
「嗯。謝謝妳。」歸柔抬起頭,柔美的臉蛋面無表情。「妳可以出去了。」
「不需要替客人泡杯咖啡嗎?」Linda失望的問。
「不……」
歸柔尚未把話說完,歸掣便搶白道:「那就麻煩妳了。」末了,還附贈一記超耀眼的笑容。
「是。」Linda衝著他綻開一朵燦爛的笑花,踩著愉快的步伐離開。
「你這傢伙,可別打我特助的主意。」歸柔雙手盤胸,菱唇彎成一抹新月,方纔的冷淡已不復見。
歸掣但笑不語。
「什麼風把你吹來?」睨著唯一的弟弟,內斂的她語調有掩不住的開心。「怎麼那麼久都沒回家?媽咪很想你。」
「最近有點忙。」他輕描淡寫道,並不打算告知她自己在男公關俱樂部內「打工」一事。
歸掣向來尊敬長他三歲的姐姐,她明明有張鑲著細緻五官的嬌美臉龐,行事作風卻冷靜、強勢,還不滿三十歲,但工作上的亮眼成績卻教人刮目相看,從沒人敢質疑她的能力。
她的美麗與自信,是報章媒體追逐的焦點,大家都知道歸家有個才貌出眾的千金,反而忽略了他的存在,相對的也給了他完全自由的私人空間。
姐弟倆輕鬆的閒話家常,直到特助端著咖啡進來,兩人很有默契的停止交談。
「請用。」特助將咖啡端給歸掣的同時,眼睛頻頻強力放電。
歸柔翻了翻白眼,漠著嬌顏命令:「Linda,妳該出去了。」
現在從國外留學回來的女孩子,都變得這麼主動開放?即便當著她這個上司的面,也肆無忌憚的向男人示好?
縱使百般不願,Linda也不敢違抗上司的命令,只好垮著俏臉悻悻然退出辦公室。
「古人說紅顏是禍水,我說啊!帥哥是禍害。」歸柔瞅著俊美的弟弟,正經八百道。
聞言,歸掣孩子氣的笑了出來。「那──我們一個是禍水、一個是禍害,半斤八兩。」
姐弟兩人難得見面,天南地北開心的聊著,然而一通電話打斷了愉快的對話。
「不打擾妳工作,改天再來找妳。」語畢,歸掣便逕自掩門離去。
跨進電梯,他想既然來了,就順道四處走走看看,他可沒忘記公司某處,很可能也正在進行著一場不正當的交易。
如果他沒記錯,資料處理部好像設於六樓──
叮!清脆的響聲提醒乘客欲往的樓層已抵達。
他步出電梯,便聽見不甚客氣的斥責聲,自轉角處傳來。
「妳怎麼那麼笨?!叫妳key個資料也辦不好!是不是不想幹啦?」尖銳語調比平常女聲還要高上好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