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槐瞇超眼,「她有沒有說跟誰約、人在哪裡?」
靳永群還是笑。「沒有。她怎麼會跟我說?你才應該知道嘛。怎麼,溝通不良?」
向槐悶聲不響,他還真沒看過靳伯伯這 幸災樂禍的樣子。
半晌,他才悶悶地承認,「她確實……不太合作。」
靳永群終於忍不住,仰首放聲大笑了起來,笑聲朗朗,非常豪邁。「天理昭彰,你終於也遇到一個讓你吃癟的對象了!」
「有那麼誇張嗎?」向槐無奈地攤攤手。
一老一少站在後院的大樹下,已有絲絲寒意的秋風盤旋著。他望望已然降臨的夜幕,身後是年代久遠的日式建築,透出暈黃燈光,以及陣陣的飯菜香氣。
靳家,一直都是唯一讓他有「家」的感覺的地方。和靳水馨以前在一起,與其說是男女之情,倒不如說是家人似的親近與習慣;他從小在這裡進出,從來不覺得突兀或陌生。
然而現在,他卻很想離開這兒,想回到他自己的……應該說,想回到有宋紜珊的地方。
他想抱著她在腿上,一起看電視;或是在書房工作,她在旁邊翻書,甚至職業病難改的整理他的書櫃;他想在那張大床上,盡情寵愛她,聽她嬌嬌地埋怨,細細地喘息;想和她一起洗澡,不管是淋浴還是泡澡,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想擁著她心滿意足地入睡,想在晨光中用輕吻喚醒她,只為看她賴床撒嬌的樣子……
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中了這麼深的毒了?
向槐又下意識地看了看表。
「你三分鐘前才看過,不是嗎?真的這麼歸心似箭?」笑得滿臉皺紋的靳永群,今天大概是打定了主意要嘲笑他。
向槐被說得耳根子有點癢癢的,不太自在地摸摸耳朵。
「我……」
靳永群撫著自己退休之後慢慢坐大的肚腩,有些感慨地歎了口氣,「水馨說得對,她從一開始就斷言你喜歡大小姐,要不然像你這種脾氣、這麼任性的人,哪有可能願意委屈自己,去服侍千金小姐。」
「我任性?」向槐以為自己聽錯了。靳水馨……居然敢說他任性?!這是哪門於的歪理!「以前那只是因為工作……」
「你可以不接啊。當時水馨和你在交往,你一點也不肯遷就她;可是,對於大小姐,就不一樣了。」靳永群拍拍向槐寬平的肩,很和氣地說:「你確實是個任性的孩子。工作、生活,甚至感情……都要照著你的方式走。講好聽一點,是很有計畫、很有執行力,不過換句話說,也就是很任性。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讓你掌控的嘛。」
向槐那天沒有留下來吃晚飯,他太震驚了,以至於整個人呈現呆滯的狀態。
糖糖要跟他玩,他沒反應;水馨招呼他吃飯,他也沒反應;瑞平--也就是糖糖的正牌爸爸--問他關於投資方面的資訊,他答非所問,最後,靳伯伯受不了了,當場下令要他走。
離開靳家時,向槐還是一直在想--任性的定義到底是什麼?
他在多年前自行決定,離開對所有人都好,所以他狠心辭去擔任宋紜珊保鏢的工作,讓她哭成了淚人兒;而幾年後,他回來了,算是半強迫地重新介入宋紜珊的生活,變成她的情人……說真的,確實有點霸道沒錯。
想起以前她百般討好的模樣……向槐真有點不是滋味。現在長大了,翅膀硬了,眼裡不是只有一個向槐了,還會跟別的男人一起散步……
等一下,跟別的男人一起散步?!
向槐猛然坐直身子,貼近玻璃車窗,額頭差點撞上去。
司機很貼心地把車開到宋紜珊住處附近。小巷的另一頭,俏生生的人兒,正在另一名男子的陪伴下,緩緩走過來。
這輩子還不知道吃醋是什麼感覺的向槐,此刻當然也不會知道,那種突如其來,好像胃酸逆流、滿肚子酸火的感受,正是標準的吃醋。
他迅速要司機把車停下,下車,用力把門甩上,然後轉身,一臉陰霾地擋住了他們的路。
「啊,向先生。」那名男子和向槐差不多年紀,身材也和向槐相仿。長相斯文,唇紅齒白,可以稱得上文質彬彬。他對向槐客氣點點頭,隨即對宋紜珊說:「那,我就先走了。」
宋紜珊也點點頭,乖巧地道別。
她顯然是剛和這男人吃過飯回來。穿著簡單的一件式洋裝,披了薄薄針織外套,雖然很樸素,顏色也很低調,但是她散發的甜美氣質,卻令人無法移開目光。
尤其,在她抬頭看見向槐時,一瞬間,疏離客氣的矜持神態中,一抹紅暈悄悄染上她的粉頰。明眸水汪汪的,在路燈映照下,彷彿醇酒般,漾著琥珀色的醉意。
有親密關係的戀人,是克制不了彼此間的反應與吸引力的,即使其中之一……正浸泡在濃醋裡面。
閒雜人等都識相離去之後,他霸道的雙臂已經把可惡的小女人攬住了。
然後,他低下頭,在裸露誘人的雪嫩頸側,咬了一口。
「啊!」她重重一震,用力想推開那堵堅硬胸膛。「你是狗啊?!怎麼老是咬人嘛?」
「他是誰?」向槐把臉埋在她的頸側,深深汲取她的甜美,語聲模糊地問。
「會痛耶!」末紜珊沒有回答,只是埋怨著,「而且……會留下痕跡……嗚!」
不回答的小姐又被啃了一口,這次是她小巧可愛的耳垂。「他是誰?」
「不要這樣!」她掙扎著。
在挫敗地發現無法掙脫那鐵鑄般的男性雙臂時,宋紜珊氣極了,乾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拉起游移輕薄著自己的大手,然後,也重重咬了一口!
她可沒有憐香惜玉的想法,這一口咬得很重;向槐皺著眉,卻沒有甩開,讓她在他手臂上留下貨真價實的齒印。
「誰比較像狗?」向槐只是輕笑,齒印那麼深,卻好像一點都不疼的樣子。他擁緊牙尖嘴利的小女人,「說吧,那男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