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吧!志宣,婚禮的佈置簡單就好……」她急道,其實並不想讓婚禮太奢華鋪張。
「不行,這可是件大事,相信羅大師應該願意接下這筆生意吧?」他盯著羅隱又道。
「這是我的榮幸。」羅隱淡淡地一笑。
「哼!你就只會寵她,真搞不懂她有哪裡好,像她這種人去學插花只是浪費時間和學費而已,再說,你們結婚的事我可還沒答應。」劉夫人不平衡地哼道,真看不慣兒子還沒結婚就一顆心全倒向向宛青那邊去。
「媽,宛青就要成為我們劉家的人了,妳怎麼還說這種話?這樣宛青聽了心裡會多難過?」劉志宣皺著眉頭,不太高興地板起臉。
「怎麼?我說她幾句你就心疼啦?想當我們劉家媳婦就得先學會聽訓,她要是心裡不高興就別嫁進來。」劉夫人大聲啐罵。
「媽!你又來了……」劉志宣雙手扠腰,往前一站。
眼見他們母子又要因為她吵起來,向宛青惶恐地拉住劉志宣,急道:「志宣,別這樣,媽是長輩,你不可以用這種態度對她……」
「夠了,別在我面前演戲了,妳每次愈裝得可憐兮兮,志宣就愈替妳抱不平,搞得我們母子不和,這樣妳很開心,對吧?妳的居心真是可惡。」劉夫人不領情,瞪著她,咬牙怒嚷。
「媽,我沒有……」向宛青臉色蒼白,每次劉志宣愈是護著她,事情就會鬧得愈不可收拾,也搞得她更惹劉夫人的嫌。
「宛青根本沒這種意思,妳卻偏偏要曲解她,到底妳要她怎麼做才甘心?」劉志宣對著母親怒嚷。
「志宣!我求求你不要說了!」向宛青急得快哭了。
「好啊!我辛辛苦苦把你養這麼大,就是為了氣死我自己嗎?你這個不孝子……」劉夫人氣得閉上眼睛,撫著額頭,身子微晃。
「媽!」向宛青嚇得連忙上前伸手要扶她。
「走開!誰准妳碰我的?」劉夫人嫌惡地推開她。
「啊!」向宛青猝不及防,踉蹌地跌向一旁,正好撞上了劉志宣,但劉志宣來不及扶住她,因此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媽!你……」劉志宣氣得狠狠瞪著自己的母親。
「哼!我永遠不會答應你們的婚事,她想當我們劉家的媳婦,等下輩子吧!」劉夫人撂下這句話就轉身大步走開。
向宛青忍住委屈,爬起身對著劉志宣道:「志宣,快去跟媽道個歉,快去啊!」
「她這樣對妳,妳還要我去道歉?」劉志宣轉頭看她一眼,神情頗為奇特。
「她總是你母親哪!別為了我傷了她的心,否則,我的心會很不安。」她痛苦地道。
劉志宣嘴角微沉,頓了一下,才很下情願地道:「好吧!為了妳,我只好去向她賠罪了,不過,妳得答應我去學插花。」
「好好好,要我學什麼都好,只要你去向媽道歉。」她急道。
「妳說的,那就好好地跟著羅大師學花藝吧!」說罷,劉志宣瞄了一直立在一旁不說話的羅隱一眼,才掛著一抹奇異的滿意笑容朝客廳走去。
向宛青疲憊地吐了一口氣,總覺得應付劉志宣並不比應付他母親輕鬆。
「看來,妳的日子過得很辛苦啊!」羅隱風涼地輕笑。
她一驚,這才想起還有羅隱這個人在場,倉皇地轉頭,只見羅隱一臉彷彿看了什麼可笑鬧劇,白俊的臉上噙著一絲嘲諷的冷笑。
「對不起,讓你撞見這樣的場面……」像是被窺視了秘密,她心裡有些莫名的忐忑i。
「沒關係,我覺得很有趣。」羅隱瞇起眼,笑意擴大。
「有趣?」她蹙起雙眉。
「是啊,非常有趣,一個尖銳難纏的婆婆,一個有強烈掌控欲的未婚夫,再加上一個逆來順受的女人,你們三人正好可以演一出悲情連續劇。」他譏諷道。
「你……」她心中一悚,雖然不喜歡他的形容,但又無法反駁。
「我很納悶,是什麼原因讓妳對劉家母子如此低姿態?以妳的個性應該早就受不了了吧?」他敏銳地盯著她。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不想正面回應。
「對一個妳不愛的男人,何必委屈到這種地步呢?」他進一步道。
「誰說我不愛志宣了?我就是為了他才願意承受一切!」她大聲駁斥。
「妳真的愛他嗎?」他劍眉微揚。
「當然……」她不假思索地道。
「真是可悲啊!原來妳連什麼是愛都分不清楚,看來,妳的確需要來春流花屋好好被我調教調教。」他譏笑道。
她慍怒地瞪著他,不懂他為何在其他女人面前都和善有禮,偏偏對她卻總是冷嘲熱諷。
「我不一定會去學插花--」她揚聲強調。
「妳會來的,因為妳根本沒辦法違抗劉志宣的『命令』。」他從鼻間哼出輕笑,提起他的工具包,瀟灑地走開。
「我不會去的!」她衝著他的背影低嚷。
「後天下午三點,我在花屋等妳。」他頭也不回地說著,從側門閃出,避開了客廳裡那些得知他蒞臨而正在騷動的女性賓客,消失在劉家的庭院。
她怔怔地望著他離開的方向,整個情緒被擾亂了。
羅隱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她總覺得他對她似乎有著某種難以解釋的敵意,好像她曾經得罪他似的,因此他對她說話的口氣才會特別帶刺……
可是,既然他討厭她,為何又要不斷接近她?他究竟有什麼企圖?
不安地胡亂想著,腦中又閃過那張令人驚顫的狐狸臉,她心一悚,決定還是離羅隱遠一點比較好……
對,她等一下一定要跟劉志宣說清楚,要她學插花,除了春流花屋,哪裡都行,不論如何,她都不會再踏進春流花屋一步。
第三章
站在春流花屋的紫籐花圍籬外,向宛青蹙著白淨秀麗的小臉,一臉鬱悶無奈,彷彿被人強押而來似的,滿心不情不願。
她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答應劉志宣,更不明白劉志宣為什麼要勉強她來向羅隱學插花,羅隱又不是大台北唯一的花藝師,要學,也不一定非得找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