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贖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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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頁

 

  「傻瓜!韓是種致命的毒藥,救不了人的,只會讓人上癮,繼而痛苦。」

  「那你就為我祈禱,讓我不會因為他,而成為癮君子。」她唇形彎成道弦月,仍是她說服人的那抹微笑。只怕是那些毒已入侵她身子骨了吧!莊靜美暗想著。

  知道勸不了她,莊靜美無奈的輕歎一聲,「答應我,當你盡力之後,無論結果是不是你要的,你還會是我所認識的沈倚帆,那個總用笑容面對一切困難的沈倚帆。」

  她怎麼可能會忘了自己最重要的優點呢?笑容對她而言是永遠都不可能遺志和缺少的啊!

  當她正準備開口之際,門外急促的敲門聲砰然作響。

  「這麼晚了會是找誰?」莊靜美抬起手腕上的表一看,十一點四十九分?

  「討債的。」她隨口胡謅,邊說邊笑地走向門口……

  「夠了,耗子,別再喝了!」奪下韓手中的酒杯,夏燁眼中儘是對好友的不贊同。

  他知道今天對他來說是個難捱的日子,但他卻不能認同他試圖借由酒精來麻痺自己。從他們一進這家店,他就當這些酒如開水似的,一瓶接著一瓶。

  原本他還以為近來的韓有些改變,至少在他的臉上能看見一個正常人該有的表情。為此,他替他開心,當然更為沈倚帆和已故的方怡高興,因為他們都同樣關心韓,見他一步步的走出陰霾,欣慰之程度難以言語,但眼下的他卻……

  韓伸過手拿另一處未開的啤酒,惱怒的瞪夏燁一眼,「你不喝就回去,別在這裡煩我!」

  知道勸也勸不住,他拋開所謂的好脾氣,乾脆將方纔奪下的酒往他頭上澆下,愛喝就讓他喝個夠!

  「媽的,你搞什麼鬼!」他狼狽的甩著濕淋淋的頭髮,怒吼著。

  夏燁不語,拿起一瓶新酒打開,作勢又要往他身上潑去。

  「你想打架?」醉眼中,韓的目光格外陰沉。

  「如果打一架能讓你清醒點,我隨時奉陪!」

  「我不想打架,只想喝酒,可不可以!」說完,他又灌下一瓶啤酒,不曾間斷。

  一手揮落他手中的瓶身,夏燁大吼,「你忘了一年前答應方怡的事嗎?」

  聞言,韓頹然地垂下頭,跌坐在地,雙手有力的插進他濃密的黑髮中,臉上的痛苦清晰可見。

  「我是忘了,忘了……什麼都沒有答應她,沒有……」

  一年前的今天,韓抱著方怡瘦弱的身體,靜靜地陪她走完最後的一段路。沒有蟲鳴、不見繁星,在那個夜裡,他們擁有的只有彼此,和那忽隱忽現的月光。四周寧靜得讓他清楚聽見方怡微弱的心跳聲,一聲聲的脈動像是花盡她剩餘的氣力。

  微亮的月色下,她臉色看來格外蒼白,透過他的指尖,他感覺到她的體溫正逐漸下降,冰涼的寒意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他緊緊地擁著她,企圖想將自己的溫度傳給她,儘管涼意沁骨,他卻始終不肯放手。

  「我們從來都沒一起拍張照片……對不對?」枕在他胸前,方怡仰著臉問。

  「不對!」韓溫柔的看著她,微微一笑,「明天,明天就會有一張,此後的每一天都會有。」

  方怡搖了搖頭,沒說為什麼。

  從前她總希望至少有一張合照,至少在她有個萬一時,他能留有一張屬於他倆的紀念。如今想來這樣也好,就當她沒在他生命中出現過,沒有照片,也就不會讓他日後見了痛苦。

  「……我不想你忘了我,但,我更不想你……因此而痛苦……」在他臂彎裡,方怡氣弱游絲地說:「如果……想起我,會讓你難過……我要你忘了我……從今以後,為你自己而活,讓你的生命發光、發亮……就像是我們第一次見面那樣,我要你變回以前的韓……」

  「別說話了,你需要休息。」他喜歡聽她叫自己的名字,喜歡她細柔的嗓音,然而現在,他卻不想聽她說任何話,說話會讓她消耗更多的體力,讓他們的時間縮短……

  「你答應我……答應我……」

  「你——」韓氣她不聽自己的話,卻在望見她小臉上滿是乞求的模樣軟化下來。他能怎麼做?答應她?這是連他自己都不能肯定做到的事,他如何允諾呢?

  方怡勉強地抬起手,想撫去他眉宇間的悲愁,「我在等你答應我。」

  重重地歎口氣,韓沉重地點了點頭,「我答應你二年後的今天,韓的生命中不再有方怡這名字,不再有……」

  她淺淺地笑了。她相信韓真能做到,因為他答應過自己的事從來都沒有做不到的時候,相信這一次也是如此。

  「我……想閉上眼休息一下……」最後一次,她最後一次看他,想將他看清楚,但是倦意卻讓她模糊了視線。

  「好,你休息,下一次月亮出來時,我再叫醒你。」之所以離開醫院,是因為她不想在那滿是消毒水和見不著月色的地方死去。

  「嗯……」自此,方怡的雙眼再也沒有睜開過。

  忽地,一陣風吹過,烏雲蓋過的月色又現了身影。

  「方怡,你累了,對不?」韓輕撫她柔長的髮絲,如同疼愛女兒的父親那般。「沒關係,你繼續休息,只要靜靜的聽我說。現在的月亮是你最愛的下弦月,月牙四周透著微微的光暈,有那麼點不真實,像是隨時都會不見似的……」

  他不知道自己就那樣抱了她多久,直到夏燁一臉憂心的找到他們。

  當時的畫面,夏燁一輩子都忘不了,那令他太震撼了。他能感覺到方怡已然離開了這世界,然而韓就像不知情般,不斷地在她身邊形容著月色,縱然他眼神所及之處已無月光,他仍然持續的描述著……

  「耗子,方怡已經走了……」夏燁雖不願打斷韓的一廂情願,但他無法不這麼做。

  他微抬起頭,臉色有些不悅,「我不准你咒她!」

  夏燁緩緩地走近,「方怡走了,她需要真正的『休息』,你也是。」他再次的強調這項事實,只想讓他認清,而非一味的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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