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一直在酒吧裡?」元丹渠的眸子閃爍著淡淡的傷痛。
他沒吭聲,打開車門將她塞進車內。
「你看到有人欺負我卻冷眼旁觀?」
坐上車,他踩下油門,不到三分鐘就到醫院門口,還是一語不發的將她拖下車。
這間醫院正是她剛剛來探病找人的醫院,元丹渠覺得可悲又可笑,雙腿定在原地不想走。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可以走了。」她的多情在他眼底成了甩不掉的麻煩,是吧?她元丹渠怎能承受如此的不堪?
「別跟我鬧脾氣。」
「你可以眼睜睜看我受人欺負,現在又何必多此一舉?」
余克帆忍住怒意,「不要挑戰我的耐性,我一向不是太有耐性的人。」
「那就走啊。」
「黎把你交給我,我可不能讓你死在拉斯維加斯。」
文恩把她交給他?元丹渠莫名的望向他,他卻沒有半點想解釋的意思。
「走或不走?」他的眼神充滿著調侃,「不走,就是希望我抱你進去嘍?」說著,他已朝她逼近。
當余克帆的氣息逼向她,她的胃又隱隱疼了起來,她痛苦的微皺著眉,臉色一下子蒼白許多,身子一晃,不由自主地抓住他伸過來的手臂才隱住搖擺不定的身子。
二話不說,余克帆攬腰將她整個身子抱起,大踏步的往醫院急診室走去,臉上的眉宇比元丹渠的眉頭皺得還要緊……
醫生包紮完元丹渠虎口上的傷後,余克帆要求醫生替她做胃部檢查。
「不需要,我很好。」她拒絕不接受他的關心,儘管她知道自己已鬧了一陣子胃疼,也不需要他的假好心。
余克帆不理會她的抗議,示意醫生照他的話做。
她卻抽回了手,堅決不依,反而快步的走出急診室。
「別惹我生氣!」他走沒幾步就追到了她,扣住她的手腕,兩道濃黑的眉高高挑起,眼睛危險的瞇了起來。
「你生氣關我元丹渠什麼事?放手!」
「你這大小姐脾氣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會收起來?你任性得還不夠嗎?你覺得不夠,我可是受夠了。」
元丹渠氣悶的瞪視著他,她有好多話想對他說,現在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是啊,她是任性,這一生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但她從來沒有真正傷害過別人,除了他……所以她愧疚、難過得要死,希望自己可以彌補他,否則怎會拿自己的身體去當賭注,只為贏回在她手上失去的中式帝國?
這一輩子她只欠過他,而他也打算永遠不原諒她了,是吧?她愛他,只要他現在這一刻還是愛著她,她就會不顧一切的跟著他。
不再要求天長地久了,她只希求這一刻他對她有愛,然而,所有想說的話在見到他時全都吞進肚子裡。
他的眼神裡充滿著不耐,他說他受夠了她的任性……
「放手。」她的心冷了,她早該在他的懷裡抱著另一個女人時,徹底了斷對他的情絲,只可惜自己一直無法做到。余克帆鬆手了,嘴角浮起一抹嘲諷的笑。
「再美的女人只要不聽話,都只是男人的麻煩與累贅而已。」
元丹渠不說話,轉身走了。
余克帆開車在後頭跟著,一直看到她上了計程車,走進飯店後,他才走進另外一間房間。
她不知道,自從他出院後就一直住在火鶴旅館,他房間的窗子正對著她房間的落地窗,每天,他都看著她、喝酒、落淚與等待……
她的愛深濃得讓他不敢接受,怕一陷落便再也抽不了身,多了份牽掛。
鬆手,是對的。
久了,他會忘了她,會忘得一乾二淨,就像他所有的曾經,揮揮手不帶走半片雲彩。
???
「瞧瞧克現在的樣子,簡直像是行屍走肉。」藍少白睨了一眼在旁邊抱著妹妹唱歌的余克帆,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
一個月一次的聚會,余克帆跟黎文恩就像是有仇似的,已經連續六個月不說話,讓喜好熱鬧的藍少白頗不習慣,郭熙倒是覺得耳根清靜不少。
「他一向如此。」郭熙淡道,不想為余克帆近半年來的行徑多下註解。
還是照樣的玩樂、釣馬子,克看起來就像往常一樣沒什麼不同,只不過前前後後甩掉了他以前的幾個情人,包括最得他所愛的藍晶,也是落得同樣的下場,這半年,克身邊只有歡場女子,而沒有所謂的情人或情婦,他的足跡遍及巴黎、倫敦、香港、日本,就是不在拉斯維加斯。
那裡,是他的傷心地,他不回去是情有可原,只不過……他卻包下火鶴飯店的兩間房,不准任何人去收拾房裡的一切,自從元丹渠退房後,她人也不在拉斯維加斯,房間不去住卻是照樣付錢,連火鶴旅館的老闆都不知道他要包下那兩間房間多久。
「我本來以為他還是一樣,可是卻不一樣了。」藍少白不得不承認當初將元丹渠拒人於千里之外是錯的。
克愛她,半年後的現在他還是愛她,一點退化的跡象也沒有,別人看不出來,難道他們這幾個死黨還看不出來?
「他心裡有病,沒下重藥是沒得醫的。」黎文恩倒了一杯酒一口飲下,難得對此事作評論。
「叫她回來吧,黎。」藍少白開了口,「如果她願意回到克身邊,我會當面向她贈罪。」
「叫她回來也是沒用的,克一樣會趕她走,這輩子他是無法愛人了,八年前的傷痛對他而言是場夢魘,他已經不敢再去愛了,失去所愛的悲痛一直纏繞著他,他克服不了,就只能這樣活著。」郭熙冷眼旁觀,直指問題核心。
「熙?」藍少白皺起眉頭,「八年前究竟發生什麼事,你知道?」
「他與佐木田的賭搏輸了,余家所有的產業都變成佐木田所有,克的父母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一一辭世,克在一瞬間失去了世上惟一的親人,也失去所有的依靠與親情,他從此戒賭,任再多的人挑釁他都絕不上賭桌,只偶爾私底下教人玩玩小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