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談這回的主題吧!」傅元駿一在位子上坐定便進入正題,一晃眼的工夫手上已拿著紙筆勾勾畫畫,「這回南非最大富商藍帝,邀請各國政商名流到約翰尼斯堡參加他為女兒舉辦的二十歲生日晚宴,據說……是為了替他的女兒藍映挑選駙馬,這次的任務便是追蹤整個宴會的經過及後續發展,你們覺得誰最適合走這一趟?」
「剛剛不是有個人說他的文學造詣很好嗎?就派他去吧!」王詩喬微笑而不懷好意的推薦,他心想,就算南非那個大富商的女兒真的是美若天仙,但他們這幾個風騷公子還想多過過幾年風流快活的日子,怎麼可能明知人家在選駙馬還硬湊上去賭自己的運氣?
「這跟文學造詣有什麼關係?」石兆中感性的一笑,「我對娶妻沒興趣,對被召贅更沒興趣。」
王詩喬冷笑道:「人家又不一定會相中你,你少在那邊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高凡也接口,「我們是去調查事情,又不是去跟人家相親,再說,如果你堅持『不嫁』,對方也沒有辦法強迫你,不是嗎?」
「既然如此,那就你去吧!」石兆中笑得迷人,對高凡的自投羅網投以最溫柔的關注。
「我和小傅跟你們兩個不同,我們都是政客之子,很多時候是身不由己,藍帝名下擁有的黃金礦脈可是綿延好幾千里,各國元首都想極力拉攏他,我和小傅若真的不小心被他女兒看上,那就真的甩都甩不掉了。」
看高凡微皺著眉頭,傅元駿竟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說得沒錯,政客之子很多時候是身不由己的,如果為了政治前途與國家利益,很多時候甚至會被當成犧牲品,這種事情在整個國際間層出不窮,早已見怪不怪,每個人也都視這種利益關係為正當且必要的政治手段,這一次的晚宴……他恐怕是逃不了了。
「說得沒錯,不過,你們能不去嗎?」石兆中的雙眸輕輕掃過高凡和傅元駿問道。
高凡和傅元駿對視一眼,卻相對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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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非 單瓦特蘭約翰內斯堡
約翰尼斯堡有「金都」的封號,這座城市是南非工業和商業生活的中心,在這交通繁忙的中心底下一英哩多的地方,有礦工挖掘著世界上最珍貴的金屬。一八八六年,喬治·哈里森無意間發現了一塊蘊含黃金的岩石露頭,從此本區的經濟和生活便受到採礦業的驅動,引發一股前所未有的淘金熱。
到達約翰尼斯堡的至個晚上,傅元駿落腳在南非最有名的卡爾登飯店,踏上五十層樓高的觀景台俯視的翰尼斯堡的夜景,「金都」的夜晚冷風徐徐,讓他的心也在此刻拂過了一抹寒意。
傅元駿知道這一趟南非之行躲也躲不掉,卻沒想到父親的立場這麼堅決,當年父親入贅日本前田家,娶了母親前田齊美,便一下子坐擁日本的權勢富貴,然而他在家裡的地位始終不高,母親家族的努力一輩子纏繞在他身上,然而,他現在卻要自己這個當兒子的步他後塵?還是,他真的連一個兒子的未來也堅持不了!
在夜風中,他為自己點上一根煙,想到此行之誓在必得他就不得不懊惱淚喪,對一個連一面都沒見過的女人,只因為她父親是世界級的黃金富商就要他一定得把她弄到手,他能抱有什麼好心情?再說,竟是同樣的召贅?
呵!真是太可笑了,是不是姓傅的男人就只能入贅女人家才能坐擁權勢富貴、飛黃騰達?
一陣酒氣隨著微風襲上傅元駿的鼻頭,他還弄不清這陣酒氣從何而來,緊跟著一個柔軟的嬌軀便撞進他的懷中——
「對不起。」
抬起來的是一張白皙透明、彷彿吹彈可破的臉,飽滿圓潤的額頭、參著水氣的明媚雙眸、兩片粉紅小巧的唇瓣與小巧挺立的鼻……他不得不承認倒在他懷裡的是個一等一的美人,但跟她渾身上下的酒氣相比較之下,他寧可敬而遠之,他可不希望來到的翰尼斯堡的第一夜便跟一個女醉鬼扯上關係。
傅元駿將她的身子推離數寸,一張臉冷若冰霜,「我不是你搭訕的好對象,走吧!」
「搭訕。」女子的臉上寫滿一個個問號,彷彿他說的是她聽不懂的話,她柔柔的望著他,充滿水氣的眸子此時化為淚珠一顆顆沿著頰畔落了下來,她靜靜的離開他的懷中,繼續往前走著,腳下的約翰尼斯堡像是她所擁有的城市,她的眸光一對上那萬里燈火便閃亮亮的充滿留戀。
傅元駿不放心的多看了她幾眼,不知為什麼,她眼中的那份失望與不安像個無底洞般直將他的心神吸納而去……
「你還好吧?」他忍不住上前問了一句,生怕一個美麗的生命一個不小心便會在今夜隨著夜空中的流星悄然隕沒。她的傷心對照著他內心的孤寂落寞,彷彿將兩顆不相干的心在瞬間相連在一塊,讓他有著一份奇特的不忍與難以割捨。
她幽幽的看了他一眼,笑了,「你不是說……你不是我搭訕的好對像?」
「你在找一個搭訕的對象?」傅元駿挑高了眉。
「是,我是在找一個能好好陪我一夜的對象。」因為過不了多久的未來,她將不再屬於她自己。
他神色複雜的瞅著她,不明白像她這樣看來純真溫柔、嬌弱無助的女子,怎麼會有如此前衛的夜生活?一股連自己都不明白的不悅陡地湧上心頭,他倏地伸手抓住她的手,她手上傳來的冰涼觸感讓他不由得握緊,要她的心也在一瞬間確立。
「走吧!」
她納悶的望向俊美逼人的他,一對上他炯炯有神的眸子,目光便變得有獸膽怯和虛弱,「走?」
他的目光轉為冰冷,看著她道:「不是要找一個人陪你一夜?我就是最好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