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由他的女兒來償還。」他冷冷地說。「童重堯當年怎麼對我母親,我就怎麼對忖他女兒。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天經地義!」
單書年還想開口,單家的老管家侯叔出現在書房門口。「少爺,外頭有一位童羿羽小姐要找你,你要不要見她?」
童羿羽?單煦微微一愣,單書年也同感驚訝地望向孫子。「你沒告訴我,你是什麼時候認識羿羽的?」
「我之所以認識她,原因恐怕是您難以想像。」看樣子,童羿羽比他想像中還迫不及待。一絲陰鷙的冷笑浮上單煦的嘴角。
或許他太高估了童羿羽。為了得到金錢,她的確不惜任何代價,包括出賣自己的身體!早在遇見她的那一晚,他就該清楚的明白了這一點。
「我出去了,外公。」再朝單書年點點頭,他轉身離開書房向外走去;如果童羿羽如此輕易便能收買,恐怕他的目的不會太難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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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羿羽在聽到聲音後回過頭來,待見到出現在身後的高大身影時微微屏住呼吸。這是她第一次看見如此輕裝便服的單煦,然而簡單休閒的打扮不但絲毫未減他身上那抹野蠻的氣息,反而更形懾人,就像一頭蟄伏已久的猛虎。
而她必須極力克制自己,才能壓下轉身逃跑的衝動。
「你比我預估的時問來得還早。」他將高大的身子往沙發旁一靠,聲音漾滿嘲弄。「怎麼,迫不及待想答應我的條件了?」
「我不想給你改變主意的機會——如果你的承諾算數的話。」她冷冷地反擊。
單煦拱起濃眉,爾後笑了。「當然,以你如此迫切需要金主的時候,我不該對你主動造訪感到訝異的,不是嗎?」
他眼裡的嘲諷更甚,懶洋洋的口吻令她全身僵直。童羿羽握緊拳頭,恨不得一掌摑掉他臉上的笑容。然而她只是瞪視著他,兩人像仇敵般對峙著,直到另一個聲音響起——
「你是童昆陽的孫女,羿羽是嗎?」
童羿羽朝聲音來源望去,只見一個老人由客廳的另一頭走了出來。老人年紀約在七十五歲左右,即使髮鬢早已斑白,他看來仍黼采奕奕。而此刻,那對飽覽世事的眼睛正饒富興味地注視著她,本能已經告訴她他是誰了。
「單董事長。」她低聲喚道,內心有些忐忑。在知道童家和單家之=舟韻恩怨之後,她不知道自己在單書年眼中是否受到歡迎。她這麼突然來訪會不會太莽撞了?
「叫我單爺爺就好。」意外的,單書年居然笑了,表情十分溫和。「你爺爺和我是老朋友了。你也就像我的孫女一樣,別這麼見外,嗯!」
無論她先前預料到什麼反應,都不及單書年的和藹可親令她來得驚訝。但幾乎是立即的,她便在老人的笑容下放鬆了下來,不自禁地也露出微笑。
「謝謝你,單爺爺。」她輕聲說道。
單書年微笑點頭,頗有深意地看了單煦一眼。「你們聊,我先上樓去了。」他朝跟在身後的老管家使了個眼色,兩位老人家一起離開了客廳。
有好一會兒,他們只是沉默著,氣氛僵凝而沉重。半晌之後,單煦再度開口打破沉靜。「這麼快就決定好要告訴我答案了?我必須說,這遠超過我的預料之外。」
「我想先問你一些問題。」她不顧他的語意諷刺,強迫自己開口。「你說你母親認識我父親,所以我問了一位老人家,也許她知道當年的一些事情……」
「喔?。他將雙手環抱在胸前,嘲弄的表情不變。「你聽說了什麼?」
「她說,當年我的父親和你母親解除了婚約。」
「沒錯。」
「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你何不去問你父親?相信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聲音裡的冷意令她徽微退縮,但她命令自己站在原地。
「爸爸已經病了好一陣子,我不想再拿這件事去刺激他。「她嚥了一口口水,目光謹慎地搜尋著他的表情。「你的母親呢?也許她可以告訴我……」
「她死了!」他冷冷地道,嘴角扭曲成一個微笑。「怎麼,你父親沒有告訴你,他的舊情人早在二十年前就死於非命?而這全拜你那個偉大的父親所賜!」
童羿羽倒退了一步,眼睛因驚震而睜大。
「你看來似乎很驚訝,嗯?」他瞇起眼睛,目光越過她身後的某一點。「但這是不折不扣的事實。真搞不懂我母親當年看上童重堯哪一點?他不但把自己祖傳的企業搞到債台高築,還要自己的女兒代他承擔一切,根本是個窩囊廢!」
「我不許你這樣說他!」她倏然抬頭,咬著牙道:「我父親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最明理的人,他絕不是你說的那樣,他不是!」
「看來在你心目中,童重堯是個不折不扣的聖人了?」他的唇角泛起微笑,黑眸直視著她。「而你,為了還清你父親欠下的一屁股爛帳、解救你父親免於病死的危機,想必你什麼都願意付出,即使是成為某人的情婦也在所不惜了?。
「對!」她尖銳地反擊。「只要有人忖得起我要的債碼,我什麼都不在乎。」
「比如和鄧弘旭?想來你和他也達成某種協議了,嗯?」
「是又如何?」她一甩頭,聲音和他一樣冷。「是你來找我的,記得嗎?我和任何人的交易都與你無關,你無權過問!」
她還來不及反應,他已經一把攫獵住她的手,表情更顯陰沉。她想掙脫他的箝握,但徒然將自己的衣掙得一片凌亂之外,根本無法撼動他一絲一毫。
「很好。」他咬著牙進出話。「你的價碼是多少?多少錢才夠平你父親挖出來的無底洞?或許你可以再重操舊業,到各個上流場合去找尋下手的對象,或是勾引像鄧弘旭那樣家財萬貫的蠢蛋,我相信那對你根本是輕而易舉!」
她咬住下唇,不去注視他的目光。他是故意的!他刻意要羞辱她、逼她示弱。他早在一開始便認定她是個賊,認為她只要用錢就可以買到。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多費唇舌?噢,她恨他,恨他如此譏誚且毫不留情,她從未如此痛恨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