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唇在他的誘哄下張開,無法遏止心跳開始加速跳動。噢,他的確是個十分高明的愛人,他知道該怎麼挑起她的反應,讓她軟弱的屈服,天知道他用這一招令多少女人降服在他的懷中……
「順從我,羿羽。」朦朧中,他的低語飄進她耳際,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命令,「順從我,並且心甘情願。」
童羿羽的身軀霎時僵住。理智飛回,頓時憶起了自己是多麼痛恨這個男人。她硬生生地扯開唇,再也無法忍受他的碰觸。
「我不可能是心甘情願,永遠不會是心甘情願。」她嘶聲地喊。「你或許可以得到我的身體,但你永遠不可能得到我的順從。我恨你!我永遠都會記得我和一條卑鄙的臭蛇上床,因為我別無選擇!」
單煦僵住了,大手在她肩上握緊,黑眸變得凌厲。有好半晌,她以為他就要打她了,然而他只是極力平穩自己的呼吸,然後緩緩地鬆開了他的手。
「很好,,至少我們這一點是相同的。」他慢慢地道。「我不管你如何對待我,在我厭倦你之前,你仍然必須取悅我。如果你順從一點,也許你會發現男女之間還可以有許多樂趣,絕對會比剛才好上千百倍。」
他的目光刻意搜尋過她被單底下的嬌軀,令她漲紅了臉。
「噢,你這個……」她氣得語無倫次,試著在腦海裡找出一句足夠傷害他的話來。她甚至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麼,那兩個字已經脫口而出,「雜種!」
幾乎在話一出口,童羿羽立刻就後悔了。她閉上眼睛,等著他隨之而來的報復,然而他沒有說話,眼睛依舊定定地停在她臉上。當她鼓起勇氣睜眼看他時,他的表情沒有責難,也沒有怒氣,只有一片隱抑的傷痛。
「我的確是,不是嗎?」他澀澀地道,然後突然抽身離開,套上長褲朝門邊走去。童羿羽張開嘴巴,揪住被單的手緊得發白,但她必須說些什麼,她必須讓他明白她不是故意……
「單煦。」
他在門邊停了下來。
「對不起。」她沙啞地低語。
他半側過頭來看她。「因為我是個混蛋?」
「你的確是,但我不應該那樣罵你。我真的……很抱歉!」
他靜寂了半響。「你不需要為一個事實道歉!」他聳聳肩膀,聲音又回復為原來的冷漠。「你可以如你所願的痛恨我、鄙視我,但我們之間的交易仍然必須進行下去。咱們是各取所需,記得嗎?」
沒有再給她說話的機會,他甩上門拂袖離去。
直到門闔上後許久,童羿羽仍然瞪視著緊閉的房門,爾後才緩緩地移向他丟床腳的支票,上頭的數字提醒了她的墮落,那是她出賣自己的代價。她在同一時間賠上了自己,驕傲和尊嚴。
童羿羽用力將枕頭擲向緊閉的房門,趴伏在床上痛哭失聲。
第五章
病房外,童羿羽和林媽、林伯正在聆聽醫生的病情報告。單煦則是遠遠地站在另一邊,神情十分淡漠。
「他目前的情況暫時穩定下來,我會再觀察一陣子,看看有無併發症的產生。病人的下肢有麻痺的現象,剛開始可能會很不能適應,你們要有耐心多陪陪他。」
童羿羽微微點頭。「謝謝你,歐院長。」
歐院長微笑地點頭,轉向單煦。「單煦,代我問候你外公一聲。」
「我會的。院長。」
再拍拍他的肩膀,歐院長微笑地離去了。
「我們回車上去把一些衣服帶進來。」再瞧了他們兩個一眼,林媽也拉著林伯轉身離開。一時間,走廊上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童羿羽強迫自己仰頭看他,目光掃過他身上剪裁合身的深藍色西裝,直到服帖的長褲下那雙修長有力的腿。他渾身上下無不散發著強烈的力量、權威和懾人的氣勢,即使西裝筆挺也無損於那抹壓迫的意味。
而從他冷峻的表情,她在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得謝謝你,讓我父親受到最好的照顧。」一會兒之後,她率先打破沉靜。
「應該的。」他淡淡地回應,目光緊鎖住她。「你盡了你的義務,我也做到了我的承諾。」
她避開他灼人的凝視。「既然你恨他,又為什麼要救他?」
「因為我不打算讓童重堯那麼早死。」他沉沉地說道。「還有什麼比讓他苟活著、將他的命掌控在我的手中,更令人感到快意的?」
她往後一退,不去看他太過嚴厲的表情。儘管她要自己對他的話無動於衷,發現心中一陣抽緊發痛。
「既然他如你所願的還活著,你算是達到目的了。」她神色木然地應了他一句,便不再理他地轉身走進病房裡。
病床上的童重堯已經張開眼睛,見女兒進來,他掙扎著想起身。「羿羽……」
「我在這兒,爸。」她雙手按住父親,柔聲道:「別起來。您才剛動過大手術呢,乖乖躺著。」
童重堯躺回病床上,注視著那張略為瘦削,仍然清秀姣美的臉龐,千言萬語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出口。
「辛苦你了,孩子。」他聲音虛弱地表達。
「別這麼說,爸爸。照顧您是應該的啊。」童羿羽在父親的床邊坐了下來,輕快地道:「幫您動手術的歐院長是台灣的心臟科權威,他說只要您好好休養,過不了多久您就可以下床走動了。」
「我怎麼能就這麼躺著?公司……」
「公司有我在,您只要好好養病,其他的交給我來負責,嗯?」
望著女兒堅定的眼神,童重堯還想說些什麼,終究是住了口。在女兒的協助下躺回病床上,他這才瞧見斜靠在門邊的單煦。「這位是……」
「你不會認得我。」童羿羽還來不及話,單煦已經冷冷地口,「但我想,你一定會認得家母:單佩宜。」
童重堯的眼睛因驚愕而大睜。「佩宜……回來了?」他喃喃地問道,身軀開始發抖。
「當然沒有。」單煦扯動唇角,盯著他的黑眸炯炯發亮。「她死了,記得嗎?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當你移情別戀、娶了別的女人之際,你可曾想過那個被你拋棄的女人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