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在想一些工作上的事。」他一邊回答,一邊用手爬過濃密的黑髮。
傅君儀正想開口,一個聲音從他們身後響起。「請問,是單煦單先生嗎?」
他們同時回過頭去,一個身形瘦長的男子站在他們身後,英俊的臉上堆滿了笑。
「我就是。」單煦微微點頭,表情不動聲色。「是鄧弘旭先生?」
「你知道我?」他受寵若驚地開口道:「那好極了,省得還得來番自我介紹。我聽說單先生是華揚集團單大掌櫃的孫子,最近才回台灣來繼承家業,所以特地過來打聲招呼,希望不會太冒昧。」
「當然不會。」雖然懶得和他打交道,單煦仍然保持表面上的客套。「今後得向鄧先生您多討教了。」
「哪兒的話。以單先生在澳洲的成功經驗,我才該多向你學習呢。」鄧弘旭圓滑地說,繼而轉向他身邊的傅君儀。「這位小姐是……」
「傅君儀小姐。」單煦轉向她。「君儀,這位是龍鑫集團的總經理鄧弘旭先生。」
「能認識你是我的榮幸,傅小姐。」鄧弘旭恭維道,在她的手背下一吻。「單先生有這麼美麗的女朋友,真是令人又羨慕又嫉妒啊,」
「你真會說話,鄧先生。」即使明知他的讚美是應酬話居多,傅君儀還是十分受用。「恐怕單煦忘了順便向你介紹,我是他的未婚妻。」
「真的嗎?」鄧弘旭故作訝異地問,目光打量過兩人。「我沒聽說單先生訂婚了,真是保密功夫到家。傅小姐是……」
「我之前一直待在澳洲,這一次是因為單煦決定回台灣發展,我才陪著他回來。」她腑了單煦一眼,笑得十分燦爛。「再說單煦一向低調慣了,我們訂婚這種小事怎麼好意思驚動大家呢?」
「話不是這麼說。單先生在澳洲不但是名號響叮噹的大人物,更是台灣龍頭企業華揚集團單大掌櫃的孫子,這種事豈能保密呢?」鄧弘旭油嘴滑舌地奉承她,「可惜啊,在知道傅小姐你已經名花有主之後,不知道又有多少黃金單身漢要心碎了。」
幾句諂媚的話逗得傅君儀咯咯笑了起來。看著鄧弘旭那副逢迎討好的嘴臉,單煦只覺得滿心厭煩。
他將目光調向酒會的另一邊,下識意地搜尋一個窈窕纖細的身影,不太費力便瞧見童羿羽正站在雞尾酒桌旁邊,和聞中以及幾位商界人士交談著,演麗優雅的模樣在花枝招展的社交名媛中更顯突出。
當他看見聞中瑞細心地幫她披上外套,手還在她裸露的肩頭流連時,他的身軀微微繃緊。
「那位童小姐的確是位美人兒,不是嗎?」鄧弘旭顯然也察覺到他的目光,細小的眼睛瞇了起來。「單先生認識童小姐?」
「有過幾面之緣,談不上認識。」單煦輕啜了一口酒,神色依舊自若。「怎麼,鄧先生和童小姐很熟?」
「呃……算是吧。童羿羽小姐是企業界最美麗的代理董事長,心儀她的黃金單身漢多如過江之龍。我聽說她一直周旋在上流社會的派對裡,一心想釣個有權有勢的金龜婿……」
「嗯?」他嘲弄地挑起一眉。「你似乎對童小姐的一舉一動清楚得很。」
「嘿嘿。」鄧弘旭乾笑兩聲,表情有些尷尬。「說出來不怕你見笑,其實我也曾追求過童小姐好一陣子……」
「真的?」傅君儀瞄了遠處的童羿羽一眼。「只不過就是一個普通姿色的女人,也能把你們這些男人迷得昏頭轉向的?」
「說的是。那位童小姐雖然頗有姿色,但要是和傅小姐你比起來,自然是天差地別了。」鄧弘旭巴結地陪著笑。
這句話顯然取悅了傅君儀。她揚揚兩道精心描繪的柳眉,「你說你曾經追求過她。後來呢?那位童小姐為什麼拒絕了你?」
「拒絕我?當然沒有,事實上我還曾經和她交往過一陣子哩。」鄧弘旭聳聳肩膀。「後來是我覺得膩了、沒了興趣,主動對她提出分手。男人嘛,誰不可能為了一個女人安定下來……」
「幸好她沒再繼續和你交往,否則豈不糟蹋了她?」單煦皮笑肉不笑地暗諷,轉身丟下一句,「你們繼續聊吧,我失陪了。」
「單煦,單……」見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前方,傅君儀的臉時垮了下來,彩妝完美的臉上怒火熊熊。可惡,單煦居然敢當著外人面前丟下她,這簡直太不給她面子了。
「單先生就這麼丟下如花似玉的女朋友,真是不應該。」鄧弘旭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帶著三分戲謔。
「也許他只是想出去透透氣。」但即使心裡氣得火冒三丈,傅君儀臉上的笑容仍然未變。她可不想在別人面前出糗。
「也許吧!不過依我看,單先生對我批評童小姐似乎不怎麼高興。」她臉色微變,鄧弘旭悠閒地輕啜了一口酒液。「話又說回來,既然傅小姐你和單先生已經訂了婚,看來應該是好事近了吧?」
「謝謝你的關心。如果有好消息一定不會忘了通知你。」
「那我就等著喝你和單先生的喜酒。」鄧弘旭的目光在她臉上轉了一圈,故作沉思地蹙起眉毛。「不過有件事情,我想應該提醒傅小姐一聲……」
「什麼?」
「從方才到現在,我發現單先生一直在注意童小姐呢。」他湊近她,有意無意地壓低了聲音。「當然啦,或許是我多想了,不過你最好還是多注意一點,免得你的未婚夫被別的女人拐跑了。」
「你真幽默,鄧先生。」傅君儀嬌聲笑道。「我相信單煦不是那樣的人。」
「最好是如此!」鄧弘旭攤了攤手。「很高興認識你,傅小姐。咱們後會有期嘍!」再對她欠了欠身,他才轉身離開了。
一等鄧弘旭消失在她的視線,傅君儀的笑容立刻隱去。她對自己的美貌和家世一向有絕對的自信,與其說她不相信鄧弘旭的鬼話,倒不如說她根本不認為屈屈一個童羿羽會對她構成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