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羿羽下了床,在房間內來回踱步。不行,她不能再讓這個情況繼續下去了。既然他們是夫妻,她絕不讓單煦這麼避著她。她非和他談談不可!
趁勇氣褪去之前,她在睡衣外加了件睡袍。毅然地踏出房門。她在他房門前站了好一會兒,爾後試探性地伸手去轉開門把,意外的,門居然應聲而開。
沒有給自己膽怯的時問,她推門而入。房間裡只有一盞昏黃的床頭燈,而單煦就站在陽台前。聽見聲音,他回過頭來看她,眸子在幽暗的燈光中和她相遇。
她朝他走近一步,再一步,直到她抬起手能碰到他為止。他沒有說話,言語在他們之間已是多餘。他伸手輕撫她的臉頰,大拇指輕撫過她柔嫩的紅唇。他溫熱的氣息就在她的唇邊。令她的心渴望得發顫。
他注視著她的眼睛,她沒有調開視線,一逕地直視著他幽黯的眸光。驀然間,他的手臂環住她的腰身,然後他的唇俯了下來,野蠻地封緘住她的。他粗暴的、毫不留情地吻她,猛烈地吸吮她的唇舌,令她霎時頭昏目眩。
她踮起腳尖,手臂環住他的頸項。她的身體因他的撫摸而發燙。感覺他熾熱的手嫻熟地愛撫過她身軀的每一寸,有如最兇猛的火焰將她燃燒。當他不甚溫柔地扯掉她的睡袍時,她所能感覺到的只有他,他溫熱的氣息、灼人的撫摸。
她將手指伸進他濃密的髮絲,在他急切的撫觸下幾乎喘不過氣。她怯怯地撫過他的寬肩,小手探索著他背部光滑結實的肌肉,從他喉間逼出深沉的呻吟。他雄偉的胸膛在她的指尖下微微戰慄,濕熱需索的吻令她心醉神迷。
她想要更接近他,想要彼此的身體毫無阻隔的溫暖接觸。他是她的丈夫,不論他是為了什麼原因而娶她,為了報復也好、為了孩子也罷,她都不在乎。她愛他!
老天,他想要她!單煦絕望地呻吟,加重地吻她,攫取、啜飲,像是飢渴的人般肆意掬擁一泓清泉。她是他的,完完全全都是他的。天知道這些日子以來,他有多麼渴望擁她入懷,他已經太久沒有嘗到她甜美的滋味了。
他原先的仇恨到哪裡去了?得到她之後,他應該要狠狠地將她一腳踢開,然而他卻無法這麼做。過去那個心中充滿壓抑和憤怒的他已經逐漸消失,曾幾何時,他已經不再想起他母親所受過的苦,不再想起他掙扎生存的童年……
然而他絕不能忘記過去!他猛地凍住身子,理智如潮水般湧回。他用手撐起自己,往下俯視著她,她的黑髮如雲地披洩在雪白的肩頭,水汪汪的美眸因激憤而氤氳朦朧,誘人的紅唇微微開,美得如同奪人心魄的女妖。
她顯然不明白他停下來的原因,仍然睜著那對深幽的美眸看著他,待見到他原本激情的臉龐蒙上一層冷峻的神情,肩膀上的肌肉也因壓抑而僨起時,她用舌尖潤潤唇,怯怯地輕喚,「單煦?」
「為什麼你能這麼寬容,羿羽?」他沙啞地說道。「為什麼你不恨我?你讓我幾乎忘了我當初的目的,忘了你的父親加諸在我母親身上的傷害。你能輕易地拋開這一切,但我做不到!」
他起身套上睡袍,爾後離開了房間,關門聲帶走了他的溫暖,也震裂了她的心。她沒有起身,只是直直注視著天花板,感覺淚水無聲無息地順著眼角滾落,浸濕了枕巾。
第九章
「單煦?」
單煦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直盯著窗外發愣,而坐在對面的聞中瑞正一臉饒富興味地盯著他看。他甩甩頭,「什麼?」
「你在發呆。」聞中瑞咧起嘴角,彷彿發現了新大陸般稀奇。「怎麼,是在想公事、還是想羿羽?」
他不置可否地聳聳肩膀,往後躺向椅背。
「羿羽仍然每天到公司去上班嗎?」聞中瑞問他。
「嗯。我調了些人手過去支援,大致上沒有問題。」他漫不經心地道,憶起今早在餐桌上看見她的模樣。她的表情看來相當平靜,微腫的眼眶看得出一夜無眠的痕跡。看著她,卻得隱忍住擁她入懷的衝動。那股壓抑令他倍感焦躁。
「童重堯呢?他對他的事業拱手讓人的事怎麼說?」
「保不住事業是他自己的問題,怨不了任何人。」單煦的口氣十分平淡。
「這倒是。」聞中瑞露齒一笑。「不過既然你現在已經是他的女婿,他也不算吃虧了。」
見好友一派輕鬆自若,單煦沉默了半晌。
「你似乎對我娶了羿羽的決定並不意外?」他慢慢地問道。
「有什麼好意外的?我只能你這麼做是正確的,我從來不認為君儀適合你。」聞中瑞睨了他一眼。「而且老實說,你根本配不上羿羽。」
他老實不客氣的批評令單煦挑起一眉。「我以為你對羿羽……」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聞中瑞伸出一手制止了他,表情十分嚴肅。「是的,我愛羿羽。在你出現以前,我一直在她身邊,陪著她經歷一切,但我心裡很清楚她沒有愛上我。我曾經想過,如果我再努力一些,也許羿羽就會嫁給我,誰知道卻被你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給破壞了。」
「因為你不像我這麼卑鄙、硬逼羿羽嫁給我?」
「看來你很有自知之明。」聞中瑞沉思片刻,才注視著他道:「你呢?你又是為什麼娶羿羽?難道只為了孩子?」
「當然!」他面無表情的回答。
「如果真是這樣,那你根本不值得羿羽去愛。」聞中瑞}銳利地盯了他一眼。「別對自己說謊,單煦。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即使我們有過爭執和衝突,我仍然不願意失去你這個好兄弟。如果今天羿羽愛的是我,我絕不會放棄和你爭奪她的機會;但她沒有選擇我。
「既然如此,我倒不如當她永遠的朋友,這比單煦純的愛情可貴得多。無論如何,羿羽嫁給了你,如果你敢傷害她,我絕不會對你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