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海的話十分狠厲,但忠言逆耳,他再也看不過去好友自車禍出事後,就一直頹靡的樣子。
「你自己想想,你這近兩年來的時間,不是成日在我這處鳥不生蛋的破旅舍鬼混、就是躲進哪個荒山野嶺,說好聽點是閉關,但你已經有多久的時間沒認真做點事了?就連畫廊那也停擺了吧?」
阿海口中的畫廊,是原紹夫長年來發表畫展的地方,同時也是他的家族企業。
在阿海少見嚴厲的責罵中,原紹夫沉默著不發一語,臉色有些陰沉,眼底更有著說不出的掙扎與痛苦。
「唉……」低低歎口氣,阿海不願見到好友痛苦的模樣。
「我知道這一兩年來發生了這麼多事,你能挨過去已是不容易,但,你真要為了過去的錯事,而放棄眼前新的生活嗎?」
看著好友誠摯的眼神,原紹夫知道如果他今天轉身放棄了,將不止是錯過一個正視自己人生的機會,也將錯過像杜蘅這樣的一個好女人。
「你自已好好想想吧。」
見原紹夫聽進自己的話,阿海微微軟化態度,打氣似的拍了拍他的肩頭,不過,力道有些報復似的重就是了。
「她……沒事吧?」瘠癌著嗓音開口,原紹夫問的有些遲疑。
「我給她包紮過,先讓她去休息了。幸好都只是皮肉傷,不過女孩子萬一身上留下疤,看你怎麼賠得起?」阿海氣惱的教訓,讓原紹夫身子猛然一僵。
萬一留下疤……
他的手不自覺撫上右手臂。
自己真是該死!
原紹夫在心底狠狠自責著,卻撫不平自己心頭煩亂的心慌。
「被你這樣一搞,我看又得開始找人了。」
阿海歎息地頻頻搖首,這年頭,他上哪兒再去找一個像小杜一樣願意留在這鄉下地方,又勤奮工作的人手啊?
「找人?」
為什麼?
她做的好好的,阿海為什麼還要再找人?
「還不都因為你!『』
惡瞪了原紹夫一眼,想到這個,阿海就覺得有氣。
「要不是你害小杜哭成那樣。還直嚷著說要辭職,我會需要另外找人嗎?」
天知道他花了多少個月的時間,才等到杜蘅那麼一個惟一的應徵者,傻傻上門來投履歷。
原本他還想說先湊和、湊和著用,沒想到卻來了個家事全能的好女人,教他連作夢都會偷笑了,可如今……
「她要走了?」
杜蘅要辭職?
是因為自己今天的惡劣行徑,所以,她要離開了?
聽見她要離去的消息,原紹夫胸口狠狠一疼,像是教人以鐵錘重重擊上一般,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情緒,但他卻知道,這一切說不清的莫名心悸,全都是為了心底那抹輕盈秀雅的身影。
「我,要去向她道歉。」
不能……
絕不能這樣讓她走掉!
她若離開蕪茗旅舍,也將徹徹底底的走出他的生命!
「喂,等一等。」
「你別攔我!」
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阿海,原紹夫有些心急。
「你不會想就這樣去和她道歉吧?」
一雙滴溜溜的黑眸透過圓墨鏡,一下打量著原紹夫一身流浪漢似的模樣,老實說,阿海看不順眼好友這身邋遢相已經很久了,今天終於找到一個徹底改造原紹夫的機會,還他男兒本色。
「我……」
隨著阿海的目光上下看了看自己的模樣,原紹夫顯得有些不自在。
「好久沒見你打理自己的儀容,也該是時候了。」
阿海估量的眼神不住盯著原紹夫瞧,他沉默著,然後接受了好友的意見。
「我會打理好再來找她的。」
頗有自覺的點點頭,他發覺自己真的是墮落太久,自從車禍後就過著渾渾噩噩的生活。
從前的他,哪是這樣的人?
也是時候,他該振作起精神,去面對自己的人生了。
「這才像話嘛!」
挨了原紹夫胸口一拳,阿海露出一如往常的懶懶笑容,終於放下心。
他這沉淪多日的好友,總算是從迷霧中覺醒了,不枉他一番苦口婆心的諄諄善誘。
「但是,她……」
還是有些不放心地朝裡頭望,原紹夫生怕杜蘅會一聲不響的離去。
「放心,我會幫你看住她,短時間她還沒辦法走的。」
阿海拍胸脯保證,就連花貓鮪魚也喵地一聲像在作擔保。
開玩笑!
他還期待著這兩個人之間,可以如他所願的擦出愛的火花,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讓女主角跑了呢?
看著原紹夫總算放下心來,緩緩的踱上樓回房去,嘿嘿嘿……阿海在心底得意地自豪著。
看樣子,他這好友就要欠下自己一個天大的人情了??br />
☆ ☆ ☆
入冬了,天有些涼。
穿起長袖衫,杜蘅將自己包得緊緊的,提著小水桶準備出門工作。
在阿海緩兵之計的苦苦哀求下,杜蘅暫時打消離去的念頭,乖乖地信了阿海的話,等他找到下一位服務生再交接職務。
「小杜,你的傷還沒好,不用急著工作啦!」
和花貓鮪魚一道趴在櫃檯上,阿海懶洋洋地出聲喚著杜蘅。
「我的傷已經沒什麼大問題,不要緊的。」
淡淡地回以一抹笑,其實她那天不過是膝蓋、手上有些擦傷,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老闆就是緊張兮兮地不准她下床亂動,害她這些天都快悶壞了。
「哎。我指的不是這個……」
傷腦筋地搔搔頭,他是怕她現下帶著傷出去工作,等會兒自己又要被某人指控虐待勞工了。
「我只是去整理一下前院的花草,不礙事的。」
不顧老闆的反對,杜蘅有些放心不下自己前些日子在院中栽下的香草。
原本還以為費了一番心血栽植,等明年春天,就可以看到滿園香草花團錦簇的美景,只可惜……
眸子變得黯淡,杜蘅想起那天發生的事。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做錯了什麼,惹得他如此生氣?
但,他、他怎麼可以……
怎麼可以強吻自己!
緊緊咬著粉嫩唇瓣,杜蘅因憶起那日他毫無情感的粗暴強吻,就覺得心底無限委屈。
就連她過去與男友交往時,都只有過輕輕的淡吻。可是那男人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