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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她閉上眼睛,希望自己也能堵上耳朵。他站起身,扶她站起來,伸手托住她的頰,把她的臉轉向他。她咬住牙關,抬起眼眸望他。

  「我非常抱歉。」他的低語使她更覺傷心。

  她往後退,「謝……」她的聲音柔弱而尖細,她的喉嚨發緊。她吞嚥一下,再次嘗試。「謝謝你,抓住我。我認為我們應該可以休……休息了。」

  他很快點頭,深吸一口氣。「沒問題。絕……絕對可以。我……」他的手伸向頸後,「……我們明天早上見。」說完後,他轉過身子,大步走出後門。

  她聽到他的腳步聲在樓梯上消失。好像過了許久之後,她才能收攝住自己的心神,鎖上後門,又經過許久之後,她才關上燈,從前門離開,並鎖上大門。她想著,一個男人為什麼會為了親吻一個願意被他親吻的女人而道歉呢?他真的討厭剛才發生的事情嗎?或者,他只是害怕會被綁在一個地方?如果他比較瞭解她,就不會擔心這個了。

  她自己也害怕乏味的婚姻生活,和一個男人安頓下來並非她心目中的天堂。她已經看過太多失敗的婚姻,無法再讓自己相信那古老的神話,更何況,朋友之間親吻一下又有什麼關係呢?

  你想得太多了,她向自己承認。

  她在騙誰呢?她仰首詢問月亮。她當然騙不了自己。史迪克幾乎就是那個她尋覓許久的男人,合乎她的每一個期盼。他心地好,聰明,勤奮,又英俊,而且也有舉重選手般的體格。他的話不多,但是,在有必要的時候,也能和別人聊得很愉快,而且,他是一個高尚的男人,女人一向最能辯認這種事情。更重要的是,他燃起了她體內的火焰,使她開始猜想一些事情……這樣的男人怎麼會是流浪成性的呢?

  她告訴自己,他或許永遠不再親吻她了,但是,她或許可以改變這種情況,有何不可呢?如果她想想辦法,或許可能讓事情重演。畢竟,奇怪的事情已經發生……非常奇怪的事情,所以或許—只是或許,更奇怪的事情也能發生。在回家的途中,她一直懷著這個想法。

  第五章

  郝提姆把黑草帽往後一推,用雙肘撐住櫃檯。他的笑容親切而平凡,沒有露出絲毫精明的神色,但是蕾馨知道他有多麼幹練,而且不由自主地喜歡他,雖然那對棕色的眼眸有時候會令她感覺不安。

  「你好。情況如何,親愛的?姓潘的還在找你麻煩嗎?我聽說偽獷已經找到一個男人來看管這裡一了?」

  蕾馨綻開笑容,猜想他最想聽到的到底是哪一個答案。「嗨,提姆。我很好,生意馬馬虎虎。而且我已經好幾天沒見過潘洛帝,只要迪克在這裡,又有這支球棒放在櫃檯下,他們應該不會再輕舉妄動才是。」

  「啊——哈。球棒是我這種人使用的武器,你最好還是不要輕易嘗試,免得殺不了人,又砸壞一大堆東西。那位迪克先生現在在這裡嗎?」

  蕾馨的笑容加深。原來,他是來查看新的幫手,不是嗎?反正,也沒有害處。「在。」她回答,轉頭叫喚他。「迪克!」

  「什麼事?」

  「來一下。」

  「馬上來。」他在片刻之後現身,一面在白圍裙上擦手。他的視線在他們兩人之間游移,沒有看到任何要裝袋的東西,便朝蕾馨疑問地一瞥:「有什麼要我做的?」自從那晚之後,他一直保持這種客氣的態度,而且每天自己抽時間整理倉庫。

  「史迪克,這位是郝提姆。」

  提姆綻開滿臉笑容,伸出友善與歡迎的手。「檢察官辦公室的特別調查員。」他自我介紹,熱情地握住迪克的手。「你好吧,迪克?蕾馨沒有虧待你吧。」

  「我們相處融洽。」

  「喜歡你的工作嗎?不介意工作時間太長嗎?」

  「可以勝任。至於工作時間嘛,我喜歡保持忙碌。」

  「噢,老天,這個地方確實適合你,對不對?有得忙也是一件好事,因為這個小城實在不是什麼熱鬧刺激的地方,對不對?啊,你好像不是這附近的人,而且,像你這樣顯眼的人應該很難令人忘懷,可是,我就是想不起來我們以前在哪裡見過。」

  迪克輕笑。「我們沒見過面,不過,我以前也碰過一兩次這種似曾相識的情況。」

  「沒惹過什麼麻煩吧?如果有,我一定會記得。你從哪裡來的,孩子?」

  「我的原籍在這個州的東北地區,一個位於奧勒加西邊的小城鎮。」

  「噢,是奧勒加湖,對不對?從來沒去過那裡,聽說風景很美,和這裡完全不一樣,有許多樹木、山丘之類的。」

  迪克發出輕柔的聲音。「確實是一個漂亮的地方,至少以前是。」

  「嗯,已經離開那裡好一陣子了,對不對?」

  「對,好一陣子了。」

  「好了。」提姆說道,好像已經決定結束這段對話,並將注意力轉向蕾馨。「你父親的情況如何,蕾馨!有沒有任何變化?」

  她嚴肅地搖搖頭。「大概沒有。幾天前,我以為他已經要好轉了,結果卻毫無起色。」

  「噢,我不喜歡聽到這種消息。當然這並不意外,可是,既然大夫說他已經脫離險境就算是一個好消息了。對了,檢察官原本說要再等一陣子,以備加重對那兩個傢伙的判刑,可是,現在大夫宣佈托比已經脫離險境,我們就沒有必要再拖延下去,所以,審判的日期已經訂在6月1日。」

  蕾馨既震驚又沮喪。「6月1日?可是,好像太快了吧?我是說,距離現在只有一個多月。即使我父親今天醒來,也不太可能在那時候出庭作證。大夫說他因為腦震盪,有可能中風。再等一段時間不是比較好嗎?」

  「我不認為這樣,」提姆安撫地說道。「有你出庭作證就夠了。你看到每一件事情的發生,對不對?只要說出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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