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自己做飯嗎?」他回頭間道。
她搖搖頭,嘴裡塞滿食物,在嚥下後說:「我父親不在,為自己做飯好像沒什麼意思。」
「可是大多數的速食食品都是高油脂、高鹽分。」他指出。
「我父親也是這麼說。」她心不在焉的樣子。
「他說得對。對了,他的情況如何?」
「我覺得他好多了。」她邊吃邊告訴他白天發生的事情。
「好極了,」他似乎感染到她的熱誠和希望。轉身面對她。「他的聲音聽起來如何?他說話清不清楚,是不是用正常速度說出,還是含糊而緩慢?」
她想了一下。「他只能說出我的名字和其他一兩個字,聽起來好像跟從前一樣。或許帶著一點睡意,但其他都很正常。」
他綻開笑容,用一條白毛巾擦乾雙手。「非常好,這顯示他的神經只受到輕微的傷害。他或許能夠脫離昏迷。」
她放下叉子,「嘿,你不要說得像專家一樣。你從哪裡學來的?」
他似乎非常謹慎地衡量自己的話,然後聳聳肩:「我曾經在部隊中接受過一些醫療訓練。」
她再次拿起叉子,「噢,你是醫務兵,對不對?」
他很快吸口氣:「可以這麼說。」
她綻開笑容,很高興得知這個新的消息,也很感激他沒有澆她冷水。她正要謝謝他時,他已經改變話題,開始談重新佈置倉庫的事,並向她大略說明他的計劃。
她邊吃邊聽,也不時提供一些意見。在獲得一致的結論之後,她把吃剩的食物倒掉,再把盤子浸在水槽裡,帶頭走向倉庫。
他們愉快地工作,兩人合作無間,效率非常高。一個小時後,蕾馨開心地發現他們的進度飛快,如果按照這種速度做下去,他們應該可以在10點鐘完成一切。
他們按照字母順序排列商品,現在應該排豌豆罐頭了,所以,她走上前,伸手去拿,但是,迪克顯然搞錯了,因為他從另一端走過來,結果他們倆撞個滿懷。
在身體相撞時,觸電般的感覺震撼了兩人,幾乎令他們發抖,但還不足以使他們分開。他們面對面地貼在一起。她已經張開嘴,準備說一些化解這種尷尬局面的話,可是卻說不出來,她只是張口結舌地站在那裡,和史迪克貼著胸膛,她的嘴距離他只有一發之隔,而那對奇妙的灰綠眼眸正凝視著她。
在那一刻,她的心肺好像都停止運轉了。時間在瞬間停住。然後,他眨眨眼睛,她的心跳得飛快,幾乎確定他打算親吻她了,但是,他謹慎地退開身子,抽出雙臂垂在身側。
「該排鳳梨罐頭了。」他說道,好像有必要向她解釋。
蕾馨顫聲告訴他:「不,是豌豆罐頭才對。」
「對,是豌豆罐頭。」
他在牛仔褲上擦拭手背,轉開身子,一言不發地扛起一箱豌豆罐頭,匆匆經過她的身邊,再次全神貫注在工作上。蕾馨忍住失望,開始壘那些紙箱。他們沉默地工作,迪克加快速度,蕾馨設法跟上他,不去想先前發生的事情。
又是一個小時過去了,他們停下來審視工作成果,忍不住充滿成就感。
「還不錯。」蕾馨說道,不敢表現得太過熱烈。迪克在大腿上擦擦雙手,甚至沒看她一眼。
「現在要幹什麼?」
她很快打量一下。「應該是盒裝商品了,或許可以和小東西一起進行。」
「那我們從早餐的穀類速食品開始。」
「沒問題。」她開始工作,突然不小心一腳踏進一個先前被她撕開的紙箱,紙板向前滑開,使她失去了平衡。
「蕾馨!」迪克大叫,她的尖叫聲在同時響起,她的手臂在空中揮舞。他伸手去抓,但沒有抓到,干是連忙側向一旁,用自己的身體墊在她的下方,防止她撞到地板。她摔倒在他腿上,她的頭敲到他的下巴,手肘用力拐向他的肋間,令她擔今她可能已經弄斷他的好幾根肋骨。他的手臂梗在她的背和他的胸膛之間,所以,她感覺好像摔在一截木頭的上方。在她發出一聲慘叫並擠出他體內的空氣時,他一邊喘息,一邊用一手緊緊環住她,防她立刻跳起來。她不敢動彈,準備讓他先移動,可是,他只在她身下伸直身軀,呻吟一聲,然後就毫無動靜了。蕾馨翻下身子,跪在地上,相信她已經害他變成殘廢了。
「迪克!噢!迪克!」他的眼睛閉著,雙臂無力地放在兩側。她半趴到他胸膛上,伸手捧住他的臉龐。「噢,親愛的,我害死你了!」
他卻揚起嘴角,睜開眼睛:「差不多了。」
「該死!」她癱在他身上,因為放心而虛弱,他的胸膛則因大笑而振動。「你好壞!」她用雙手撐住他頭部兩側的水泥地。「這並不好玩!」
可是,他不再笑了。他正凝視著她的唇,他自己的雙唇則微微開啟。片刻之後,他伸舌舔過上唇,然後把她拉向他,雙手緊緊握住她的上臂。
她像遇熱的蠟燭般融化,他的唇牢貼著她的唇,帶來驚人的熱力。該來的還是來了!她想著,同時把手指埋進他的發中,和他一起靠向水泥地。她試探性地移動,調整雙唇的位置,他抱住她的嬌軀。她的手滑向他的頸下,協助他加深那個吻,他的手往下移……這簡直像劃亮一根火柴。她這輩子從未想過會有這種感覺,她的五臟翻攪,火舌不斷往上吞噬,帶來一種奇異的空虛。他的舌伸進她的嘴裡,她的身軀劇震一下。她的手用力抓住一切……她嫣然一笑,渴望告訴他沒有關係,她願意滿足他的任何需要,可是,他突然變得僵硬,好像一個剛從美夢中驚醒的男人,他再次用力抓住她的手臂,推她起來。她看到他臉上的神情,不由得畏縮了。
他顯然驚駭莫名,完全被他們的舉止嚇住了。她喘息著,被他的突然轉變深深地刺傷了,她別過頭,用垂下的秀髮遮住羞愧和尷尬。他則慌亂地坐起身子:「蕾馨,對不起!老天爺,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從來沒有打算……我不是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