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朕要妳投降呢?」他沉吟一下,「只要妳願意投降,朕可以免了妳的死罪,留妳一條小命。」
啐!果然讓她猜中了。
她低嗤一聲,「辦不到!」
「妳真不怕死?」炎玉怒氣勃發的問。
閉了下眼皮,「我怕,可是我也不能投降,我不能對不起大將軍,對不起救了我的爹,也不能對不起自己的信念。」
炎玉俊眸陡地瞇起。「妳是說驃騎大將軍?妳這麼在意他的想法?」
「那是當然,因為……因為他是我最崇拜仰慕的人。」冠庭難得露出女子該有的羞澀,就像那些說到心上人的姑娘,一臉欲語還休,沒注意到炎玉的表情丕變,眼底被妒火給佔據了。
他嗓音繃緊,「妳喜歡他?」
「這是我的私事,為什麼要告訴你?」冠庭著惱的瞪他一眼,「要我背叛大將軍,那你不如現在就殺了我。」
無法克制的酸意宛如泡泡般,從他的心坎裡不斷冒出來,幾乎淹沒他的理智。「妳心裡崇拜仰慕的男人還真是多,這麼快就變心了,那趙子龍呢?已經被妳拋到腦後了嗎?」
「我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變心?最喜歡的當然還是趙子龍……咦?」說到這裡她突然領悟到了什麼,兩眼張得又大又圓,死瞪著他,接著大叫一聲。「啊!」
在這個世界,知道她的偶像是趙子龍的除了炎玉之外,沒有別人。
冠庭氣急敗壞的指著他的鼻子,手指還因為過度激動而不停顫動著。「你、你、你根本什麼都記得對不對?為什麼要假裝不認得我?你知不知道我心裡有多傷心難過?你居然敢要我?」
「朕有說認得妳嗎?」炎玉把臉一撇,哼了哼氣,打死不承認。
都擺明了在要她,還敢狡辯,她怒極攻心的衝上去打他。
「你這還算不算是朋友?你真是太不夠意思了。」
他俊臉佈滿著惱之色,伸臂抵擋。「妳怎麼還是這樣粗野無禮?妳再敢打朕一下,朕馬上叫人把妳拖出去砍了!」
「都是你!都是你!」冠庭一陣拳來腳往,對打了幾招,眼眶倏地含著淚水,愈打愈生氣,把這五年來所受的苦發洩在他身上。「你快想辦法送我回去,我好想回家。」
炎玉腹部挨了一拳,惡狠狠的扣住她的手腕,「朕要是有那種能力,也不會流落到妳的世界去,妳打夠了沒有?別挑戰朕的忍耐程度。」
「我真的回不去了嗎?」她抖著唇問。
他心裡免不了還是有些幸災樂禍。「妳現在總算可以體會當年朕是什麼樣的心情了吧?」
證實了自己的憂慮,冠庭宛如洩了氣的皮球,再也站不住腳,整個人癱坐在地上。「我真的回不去了。」原本她還抱著一絲希望,至少讓她回去跟家人見上一面,讓他們知道她還好好活著,可是現在這個希望完全破滅了。
他心中疑點很多。「妳是因為那次的爆炸才會來到夔嗎?」這未免太好笑、太諷刺了,她什麼地方不去掉,偏偏掉到霝國?
過了半晌,她才收拾悲傷的心情,娓娓道來。
「那時我還真的以為會被瓦斯氣爆給炸死,可是當我意識完全清醒之後,才知道是爹救了我,他叫魯起,是霝國的人,要不是有他,我就算沒被炸死,也會失血過多而沒命……由於他到五十歲都是孤家寡人一個,連老婆都沒娶,所以我就認他當爹,算是報答他救了我一命。」她簡單的說明經過。
「妳是名女子,為什麼會加入軍隊?」炎玉又問。
冠庭丟給他一顆白眼,「這道理還不簡單,就是為了錢。原本我只是打算女扮男裝混進軍營裡當個打雜跑腿的,每個月還有軍餉可以拿,這樣我和爹兩個人存夠銀子,等戰爭結束之後回到家鄉便可以過好一點的日子,想不到……想不到才過沒多久爹就病倒了,他好歹是個屯長,可是一病倒之後就領不到半文錢,所以我只好硬著頭皮代替他上戰場。」
他俊臉一凜,「那妳還真行,一上戰場就殺了朕不少的人。」
「這點你該怪我嗎?」冠庭可不想背負莫須有的罪名。「你是巖國的君王,不先檢討自己的缺失,就只會怪罪別人,你也未面太寬以律己、嚴以待人了吧!」她半嘲弄的反諷。
炎玉倏地瞇起眼,低斥一聲,「住口!朕的帝國大軍兵器精良、佈陣有序、屢建戰功……」
「誰跟你說的?」她涼涼的插嘴。「這些形容詞應該是用在我霝國大軍身上,而不是你們,如果貴國的大軍真像你所說的,為何保不住北斗山?再給我們一點時間,說不定就可以攻破軫宿城的城門,如入無人之地的直接殺進你的王宮。」
「妳!」
她沒有因為兩人是舊識、是朋友,就不敢對他說實話,反而更是咄咄逼人。「你現在跟我吹鬍子瞪眼睛也沒用,你該氣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口口聲聲引以為傲的帝國大軍,它怎麼有這麼大的本事,居然能讓軫宿城的老百姓寧可離家背井,也要逃到霝國的奎宿城。」
「胡說!」炎玉大為震驚的駁斥。
冠庭撐著几案,困難的站起身。「我是不是胡說,你現在儘管否認,可是連在霝國的我都聽說巖國的赤帝已經漸失民心,縱容官吏貪污索賄,還有軍隊士兵騷擾百姓,將領鎮日飲酒狂歡,簡直是無法無天。」
「放肆!」他嘶啞的厲喝,「妳再敢信口雌黃,別以為朕不敢殺妳。」
她深吸了口氣,「我不敢奢望你會饒了我一命,但是基於朋友一場,我還是要告訴你實話,我不希望看到你的雙眼被奸人蒙蔽,讓無辜的百姓不只要面對戰亂,還得遭逢人禍,以至於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住口!」炎玉扣住她的肩頭,正好是在傷口上,痛得冠庭臉色發白。「妳再敢說一個字,朕就親手砍下妳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