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赤日迷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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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臣楚鍭見過貴人。」

  香貴人還是得擠出笑臉相迎。「不必多禮,給楚大人賜坐。」

  「多謝貴人。」楚鍭年近五十左右,中等身材,有張方臉,剛正黝黑的臉部線條顯示他是個固執己見的人。

  她待宮女為父親奉上了茶水,才怯怯的詢問。「爹,你這次突然進宮來,是有重要的事嗎?」

  「咳。」他清了清喉嚨,意思是要女兒摒退其他的人。

  「你們都下去吧!」香貴人心裡有數。

  楚鍭在最後一名宮女離去之後,便不再顧忌尊卑,板起父親的臉孔。「我交代妳的事,妳可問過王上了?」

  「爹是說有關大哥的事?」

  他不假辭色的厲斥。「除了妳大哥的事,還有什麼值得我大老遠的進宮來?」

  香貴人心中一酸,父親眼裡向來只有大哥這個兒子,沒有她們這些女兒的存在,自己早就明白了,不過還是很傷人。

  「女兒已經問過王上,王上也同意了。」

  「那真是太好了。」欣慰的笑容中帶著滿滿的恨意。「現在殺死妳大哥的兇手已經被押進宮來聽候審問,妳正好趁這機會再跟王上提一次,請王上將這名兇手交給妳處置。」

  她一臉訝異,「爹的意思是說殺死大哥的兇手就是今天才押送回宮,王上要親自勸降的俘虜?」

  「沒錯,原本我都安排好了,只要抓到她,夏侯敦便會私下將她交給我,神不知、鬼不覺,可是沒想到王上居然會在這時候微服出宮,還到了軫宿城,壞了我全盤的計畫。」楚鍭惱恨的說。

  「爹,你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香貴人聽完他的話,震驚不已。

  楚鍭眼中恨意難消。「她殺了我唯一的兒子,讓我這白髮人送黑髮人,百年之後無人可以送終,我為什麼不能?」

  「爹……」她聲音顫抖,怎麼也沒料到兄長的死會讓向來公忠體國的父親失去理智,陷入了瘋狂。「大哥戰死沙場,也算死得其所……」

  他大聲喝斥。「妳給我住嘴!」

  嬌柔的小臉頓時淚漣漣。

  「哼!」他陰笑一聲,「我楚鍭的兒子戰死沙場,是該替他感到驕傲才對,可是若沒有這場戰爭,妳大哥就不會死了,居然還敗在一名女子手上,這種恥辱我這個當爹的要替他討回來。」

  香貴人掩面低泣。「爹,其實你心中最恨的應該是王上。」

  「他是王上,我不能殺他;可是那個俘虜就不同了,王上想要勸降她,根本是存心偏袒,今日在大街上,我親眼看到他抱著她進到輦車內,這已經意謂著王上色迷心竅,根本不會殺她。」楚鍭眼神狂亂,「我不甘心!我的親生兒子死了,她也休想活命。」

  她嗚咽一聲,「爹,你要女兒怎麼做?」

  「君無戲言,既然王上答應了妳,就不能食言,妳務必要讓王上將這名殺死妳大哥的兇手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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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過了御膳,炎玉撤了擱在銀盤上的牌子,今晚不打算召哪位嬪妃侍寢。

  「恕奴才斗膽,王上是否要到香貴人的寢殿?」因為之前有過好幾次這樣的事發生,讓敬事房的太監總管面子掛不住,那些向他賄賂的嬪妃很不高興,以為他辦事不力。

  炎玉接過小嵩子遞來的濕布擦過手,俊眸斜睞,「有什麼問題嗎?」

  「奴才不敢,奴才的意思是若王上確定要到沉香宮去,奴才好在本子上記上一筆,這是宮裡的規矩。」總管迂迴的問。

  炎玉瞭然的哼笑,「朕今晚不去沉香宮,而是要到霽月宮。」

  侍立在旁的小嵩子驚愕的看他一眼,但堅守太監的本分,不干涉、不多嘴。

  「霽月宮?」翻著手上的竹簡,總管百思不解。「這是哪位娘娘的寢宮?」

  「她還不是娘娘。」炎玉含笑起身,整了整身上的龍袍。「不過就快了。」

  第二章

  霽月宮裡裡外外都安插了層層的禁衛軍,誰也無法靠近。

  「參見王上。」瞥見君王的到來,全副武裝的侍衛一一單膝下跪。

  他右袖微微一抬,「免禮了,俘虜呢?可有吵鬧生事?」

  「回王上,俘虜很安靜,用過晚膳之後便歇息了。」其中官階較高的禁衛軍上前稟明。

  炎玉低笑一聲,「她竟還睡得著,連朕都要佩服了。」她就是有這種隨遇而安的本事,不管到了再艱困的環境都能努力去適應。

  說著,便跨著大步進了霽月宮的寢殿,留守的宮女福身見禮。

  大掌一揮,「妳們都下去吧!」

  宮女又福了身才退出殿外。

  走了幾步,笑謔的看著几案上已經用過的殘餚剩飯,可見胃口還不錯。以一個俘虜來說,吃得飽、睡得著,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她了。

  當炎玉再往那張彩漆木床踱去,上頭的彩繪花紋相當精美華麗,而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差點爆笑出來。

  就見冠庭呈大字型的癱睡在榻上,身上只穿了件對襟的內衫和長裙,連纏在小腿上的邪幅都來不及拆就睡死了;還小嘴微張,輕輕的打著呼,這副模樣他不是沒看過,可是沒想到都過了五年,她的睡癖還是這麼差。

  他搖頭笑了笑,「朕該拿妳怎麼辦呢?」

  就這樣看著冠庭的睡相好一會兒,她仍舊毫無所覺,半點警覺性也沒有,炎玉一臉哭笑不得。

  「朕今晚就睡在這兒,不用你伺候了。」

  小嵩子欲言又止。「可是王上……」紙是包不住火的,萬一這事傳了出去,只怕會引起大臣們的議論紛紛。

  「朕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朕偶爾也想照自己的意思來過,什麼都別說了,下去吧!」他只是單純的想抱著自己喜愛的女子好好的睡上一覺,而不是為了某種目的去臨幸後宮的嬪妃,沒有算計,不必城府,那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恭敬的彎下身,「是,王上,奴才告退。」

  待小嵩子走了,炎玉這才取下頭上的冕版,接著是繡有龍紋的袞服,突然想到他和冠庭初次見面時,自己連衣服都不會穿,更別說脫了,還被她大聲的嘲笑過,憶起她笑到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現在想一想還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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