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灼榮笑,「的確是,但卻不一定是為融島而白。」
「你也開心呀。」
「當然,庭芳連任,證明我眼光正確,我兄弟在天之靈有知,也覺安慰。」
「可是,你仍然不打算回融島。」
「融島這地方什麼都好,就是不宜養生。」
「融島一波三折,也大不如前了。」
「仍有作為呢。」
鄧伯誠又舉起酒杯,「看年輕人了。」
「庭芳做事大刀闊斧,敢做敢為,又毫無私心,我為她驕傲,我兄弟生了一子一女,一個消極,一個積極,性格南轅北轍,奇是奇在庭芳女生男相。」
鄧伯誠忽然笑了。
他的老朋友看著他,「這笑聲裡有內情。」
鄧伯誠說:「整件事過程都在你我意料之中。」
王灼榮搖頭,「你起先想不到庭芳會連任。」
「不,八月時大家已很清楚她深得民心。」
王灼榮想一想,「還有一件意外。」
鄧伯誠承認,「是。」
王灼榮說:「一個叫周啟之的傻小子闖進了鳳凰台一號。」
鄧伯誠說:「這年輕人不知有什麼本事,吸引庭芳注意,曾經一度,她考慮為他放棄競選,為他做一個普通人。」
王灼榮咳嗽一聲。
鄧伯誠警惕。
「伯誠,多年老友了,明人眼前不打暗話,我聽人說,你曾經向周啟之暗示,叫他放膽追求庭芳。」
鄧氏打個哈哈,「什麼都瞞不過你法眼。」
「你不想支持庭芳,你心目中另有人選,你希望庭芳退選。」
他搶著說:「可是我很快瞭解到庭芳的實力。」
王灼榮目光炯炯,「你是一隻老狐狸。」
鄧氏不服氣,「彼此彼此。」王灼榮失笑。
鄧氏說:「你派人向庭芳揭露周啟之真實身份是記者,好叫庭芳與他反目。」王灼榮不出聲。
「你也會耍手段,而且手腕比我厲害。」
王灼榮答:「我是家長,我不贊成庭芳在這種時刻談戀愛,而且那周啟之資質平凡,你說他老實呢,他居然到一號去做臥底替小報挖新聞,你說他油滑呢,他又蠢得要命,死心塌地護著庭芳。」
鄧伯誠走近大露台。
這時,一個僕人走近。輕輕拉開了長窗。
清冽如水晶般的冷空氣立即透進室內,叫人深深吸口氣,地球上居然還有如此自然新鮮空氣,太難得了。
鄧伯誠又說:「就得你會享受生活。」
他們兩人走到露台看風景。
是一個大晴天,陽光射在厚厚積雪反彈,叫人炫目,萬里冰封,冬青樹上全是白雪,這種景色,使人心曠神怡。
忽然之間,鄧氏聽到犬吠。
這是什麼一回事?
只見遠處有兩列雪橇向大屋奔馳而來,在雪地上留下兩行長長痕跡,煞是好看。雪橇各由十來只愛斯基摩犬拖著咆吼飛速奔騰。這愛斯基摩犬的近親是野狼,土著將它們訓練成工作犬,它們力大無窮,很快奔進大屋。
兩架雪橇顯然在競賽鬥快,一先一後差十碼左右抵壘。
只見那跑第一的人身穿鮮紅色滑雪衣,哈哈嬌笑,原來是一個女子。
這時王灼榮揮手,「明媚,這裡。」
笑聲,犬吠,招呼聲,大屋前忽然熱鬧起來。
這時自然有僕人過來帶走狗與雪橇。
鄧伯誠也向兩個女子揮手。
那穿紅的戴著一頂銀狐帽子,真是漂亮,她除下帽子,露出雪白面孔及機靈大眼,可不正是老王的女伴關明媚小姐。
鄧伯誠由衷問候美女:「別來無恙乎,關小姐。」
她也揚聲,「我很好,謝謝你,鄧先生,歡迎大駕光臨。」
鄧伯誠轉過頭去問:「你倆結婚沒有?」
「還沒有。」王灼榮笑。
聲音自身後傳來:「鄧先生,他不肯同我註冊呢。」
鄧伯誠笑,「你倆在一起超過三年,依照北美洲規矩,註冊與否,他一半財產都是你的。」
大家都笑起來。
鄧伯誠這時看到一個駕雪橇的人。他朝她點點頭。那也是一個妙齡女子,身段健美,再厚的衣物也遮不住。
那女子開口:「鄧先生,你好。」
聲音真熟,鄧伯誠一怔。薑是老的辣,他何等機靈,立刻認出聲音來,「愛司,原來你在這裡。」
那女子笑了。她摘下帽子雪鏡,可不正是愛司。
她瘦了一點,臉上稚氣退盡,比在王庭芳身邊時更加老練,剛才顯然是故意讓關小姐贏了第一。
鄧伯誠脫口問:「你現在替王先生工作?」
愛司笑笑答:「我一向負責保護關小姐。」
電光石火間,鄧伯誠完全明白過來。
這時,王灼榮與關明媚站到露台上看風景,鄧伯誠喃喃說:「厲害,真厲害。」愛司只是微笑。
「你一直是老王手下的人,由他派你去看住王庭芳。」愛司默認。
「原來如此,揭發周啟之是記者身份的人,也是你吧。」愛司點點頭。
「老王教你那麼做?」
王灼榮走進屋內,「都是我。」
關明媚笑說:「我去換件衣服,你們慢慢談。」
鄧伯誠喝了許多香檳,他放鬆精神,跟著說:「王庭芳真可憐,身邊都是奸細。」
王灼榮說:「我們都為她好,現在她有能力獨立,我們可以放心。」
鄧氏看著愛司:「你把鳳凰台所有事都向老王回報?」愛司又笑。
「怪不得,老王,你身退勢仍在。」
王灼榮伸手出去拍打老友肩膀。
鄧氏畢竟不服氣,「老王,你也有失算的時候。」
王氏看著他,「我不明白你意思。」
鄧伯誠笑咪咪,「王庭芳在就職典禮宴會與誰共舞?」
王氏不由得氣餒,「全世界都知道是周啟之。」
「這周啟之到底有什麼好處?」
他們沒有留意到愛司突然變得黯然的神色。
「愛司,你說說看。」
愛司輕輕開口:「周啟之對人十分體貼,他細心,會得替人著想,有學問,懂得生活情趣,會跳舞,又不多言,且不追求功利,十分難得。」